網球沖擊力很強,啪地一聲,諾爾直接被被砸出一個兩步上籃,一頭撞在擊劍場上。
顧硯修都被他吓了一跳,後退一步,生怕他碰瓷。
不過諾爾又高又壯的,像一座山,周圍的驚呼聲還沒響起來,他就已原地跳起來,頂着通紅的腦門怒吼道:“誰!!”
整個運動場鴉雀無聲,隻剩下網球彈落在地的聲音。
哒,哒,哒。
“手滑了。”
網球滾進角落,陸野平靜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
諾爾快要氣炸了。
他這輩子還沒這麼丢人過!!
這麼多人看着,他正放狠話呢,被陸野一顆球砸得差點給顧硯修跪下,這小子他媽的有病吧!
他惱怒地回頭,直接撥開圍在周圍的同學,朝着網球場上的陸野沖過去。
他一定要狠狠把他的牙揍下來!!
學生們都圍在擊劍場邊,現在都在回頭看熱鬧。
人群盡頭,陸野單手握着球拍,就站在那兒,很平靜地看着他暴怒沖來的樣子。
諾爾輕而易舉地一把扯起陸野的衣領。
“你他媽長眼睛了嗎!”他把陸野提到自己面前。
陸野順着他的力氣往前走了一步,偏着頭,擡眼看向他:“不小心的。”
明明就是故意的!!
這小子臊眉耷眼的模樣,從遠處看好像挺可憐,但從諾爾的角度,他根本就是在挑釁!
甚至,這小子還在笑。
“對不起。”他說着,嘴角卻在往上翹。
諾爾提着拳頭就往陸野臉上砸去。
但是,就在他剛提起拳頭的瞬間,他身後傳來了顧硯修的聲音。
“諾爾同學,中等以上的記過處分,會全校通報的。”
——
顧硯修單手把劍還給了借給他的同學,還不忘跟對方道謝。
他其實不太明白,怎麼這麼多人都喜歡打陸野的臉?
他媽媽也打,他同學也打,就好像這些人見到陸野,就都退化成了隻會厮咬的原始動物一樣。
難道是他的臉打起來手感很好?
顧硯修不好奇,他就知道,如果今天這裡發生了鬥毆事件,那在場的所有人都會被叫去德育處問話。
他下午還有事呢。
果然,提到校規,周圍的學生都反應過來了,諾爾的拳頭也立刻停在半空,沒砸到陸野的臉上。
他回頭,顧硯修看到了他眼裡的怒火。
然後,顧硯修就看到諾爾盯着他,笑了。
他一把放開了陸野,轉過頭,一邊慢悠悠地走向顧硯修,一邊露出惡意的笑容。
“我揍了他,有的是辦法不拿處分。”諾爾說。“你信不信?”
這有什麼好不信的。
顧硯修點頭,也跟他講道理:“我信。不過現在既然我知道了,你的那些辦法應該不會起作用。”
他知道這些人喜歡濫用權利,恰好,他手裡也有一些。
諾爾被噎得說不出話,笑容消失,半天才憋出一句:“你憑什麼?你又不是什麼學生幹部,不就是找你爸給你擺平嗎?”
這麼多人看着,他已經被架在這裡了,輸人不輸陣,他可不想輕易認輸。
顧硯修卻偏頭打量了他兩眼。
“你一直很讨厭我。”他說。“好像也很在意我進不進學生會這件事?”
顧硯修的确不明白,畢竟這跟諾爾有什麼關系?
諾爾卻像被拆穿了心事,一張臉都漲紅了:“你别太自以為是了!”
“哦。”
那就是非常在意了,顧硯修點點頭。
“那麼,學生會邀請我做名譽會長這件事,我會答應。”他朝着諾爾笑了笑。
“現在如何呢,‘找爸爸擺平’?那是你做的事情,我從來不會。”
下課鈴在這時響起,諾爾一把甩開陸野,扭頭走了。
他落荒而逃,顧研知在旁邊笑得直拍大腿。
“哈哈哈哈哈哈哈!硯修,真是很少見你這個樣子啊!”
顧硯修也很少會做這種事,為了跟人叫陣,随口答應了那件他避之不及的事。
不過看着諾爾那張氣紅了的臉,他感覺還不錯。
顧硯修跟着笑了笑,擡手解開肩上的護具扣,正要取下時,他看見了陸野的背影。
三三兩兩的學生散去,他一個人在那兒,彎身撿起地上的網球。
運動服下的背脊骨骼凸起,像是沙漠裡一棵孤零零的枝幹。
——
“握拍姿勢不對,是會容易讓球脫離軌迹。”
顧硯修的聲音傳來時,陸野沒意識到是在跟他說話。
他彎腰把球撿起,剛直起身,就看見台上的顧硯修正面對着他。
表情冷淡,稱不上溫和,眼睛卻在看着他。
陸野下意識閃躲了一下,像是被直射的太陽晃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