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硯修擡頭,就看見是一個中等身高的棕色卷毛少年。
他火急火燎地沖進來,飛快環視一圈後,目光立刻鎖定了顧硯修。
“我就知道你在這兒!”
這是顧硯修從小到大的好朋友,布蘭登·希斯,羅馬血統,家族早在二十多年前就搬遷到了亞大陸。
眼看着布蘭登像隻大狗一樣,橫沖直撞地朝他沖來,顧硯修默默側身躲過,不忘提醒他:“小心碰到花。”
“班任和校長滿世界找你呢,你還顧得上這棵破草!我就算是……”
布蘭登随便看了一眼那棵山茱萸,然後就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III區土壤實驗植株?啊?這不是學校S級學科樣本嗎?!”
布蘭登像是撞見了鬼,飛快彈開,退出去三四步才心有餘悸地順着胸口。
“靠,幸好沒碰到,不然全體校董能一起生吃了我!”
顧硯修平穩地把水壺放在旁邊,拿起光腦,記下山茱萸的各項指标:“不會。校長找我幹什麼?”
布蘭登:“還能是什麼?之前每一年不是都要安排你去準備緻辭嘛。”
顧硯修手裡的筆一頓。
然後他擡頭,清透的眼滿是疑惑:“今年還是我?”
“不然呢!除了你,還有誰能考第一?去年的第二名比你低了五十多分呢。”
顧硯修沉默了一會兒,擡手按了按額角。
“我這次特意空了三道大題。”
布蘭登的嘴張成了“O”形,半天才反應過來:“你專門空了三道大題,就是因為不想緻辭?”
顧硯修點頭,實話實說:“挺麻煩的。”
布蘭登:“結果,你還是考了第一?”
顧硯修:“……我沒想到。”
他不喜歡嘈雜的環境,尤其每年的開學典禮。他當了兩年學生代表,每次都會碰到一些麻煩,讓他有點困擾。
所以這回,他提前十五分鐘交卷,仿生學這一門的最後一整頁都沒寫。
這還能拿第一嗎?
顧硯修有點懷疑人生,旁邊的布蘭登已經笑的拍桌子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這下曲尚的臉要被打得啪啪響了!他去年拿了第二名就不服氣,剛才還在禮堂那裡放話,說你家出了那件事,這回肯定……”
布蘭登笑到一半,猛地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話。
他飛快地捂住嘴,清澈又愚蠢的眼睛一個勁地眨。
他這破嘴!怎麼把這話傳到顧硯修耳朵裡了!
布蘭登吓得像隻鹌鹑,顧硯修倒是不在意。
他收起數據記錄,仔細替山茱萸整理根系:“他以為我會怎樣?”
他沒聽說過曲尚,不過三道大題占65分,他不應該還考第二才對。
說起“那件事”,布蘭登眼神閃爍,也有點擔憂。
“那不是……說你會被影響嘛。”布蘭登湊到顧硯修旁邊。“我也怕,挺擔心你的。”
顧硯修不明白:“擔心我?”
布蘭登點頭如搗蒜,眼神堅定得像是要入黨:“對啊!就是那個小子!來者不善,你想好怎麼對付他沒?”
顧硯修:“?”
對付誰?
他懷疑自己和布蘭登說的是兩件事。
顧硯修确認了一遍:“來者不善,你說祝姨要帶回家的那個孩子?”
布蘭登一拍桌子,一臉憤慨:“什麼祝姨!我早就覺得你那個後媽不是好人!現在搞出來一個莫名其妙的野種,眼看就要登堂入室,這事可太不對勁了!”
顧硯修被他逗笑了,左頰邊浮起一個若隐若現的酒窩。
“那是她和前夫的孩子,現在前夫去世,孩子由她撫養,這是聯邦法律的規定。”
布蘭登一拍大腿:“那根本不是一個孩子!”
顧硯修:“……那他是什麼?”
布蘭登痛心疾首:“籌碼啊!把Lush集團從你手裡搶走的籌碼!修啊,Lush可是亞大陸最大的集團之一,這麼大的産業,可不能落在外人手裡!”
說到這兒,他一把攥住顧硯修的肩膀,痛心疾首。
“你要準備好啊,萬一那小子是私生子,那就難辦了!”
布蘭登的聲音回蕩在玻璃陽光房中,震得頭頂上的枝葉一陣搖晃。
顧硯修忍不住擡手,按了按額角。
“你昨天是不是又熬夜看小說了?”
布蘭登一愣,然後微微臉紅:“你怎麼知道?”
顧硯修認真,抽下了布蘭登握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豪門恩怨狗血文,還是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