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你莫不是看上人家姑娘了吧?可跟蹤人家總歸是不好的。”
晏清沒等到少爺的回應,隻被那猛然關上的木門扇出房間,碰了一鼻子灰。隻得不大情願地蹲人家姑娘的牆角。
“少爺,那姑娘在街邊吃了一隻燒雞,兩碗米飯,一碟瘦肉粥。”
男子眼角跳了跳,輕輕揉揉額角。
“少爺少爺,那姑娘吃完就回了對面的客棧,随後上床歇息了。這樣可不太好,對身體不好。”晏清頓了頓接着說,“少爺,你若是看上人家了,以後可要多管管。”
男子朝晏清擲出一隻靴子,随後砰得将房門關上,深深的吐息一口,不知是感慨女子的能吃,還是為自家小厮的“盡職盡責”歎息。
“少爺少爺,那女子起床了!”日上三竿,女子終于起來準備動身趕路了。
“她可有什麼異常?去往何處了?”
“去,去……”晏清結巴起來,“那姑娘向小二打聽了咱們王府該怎麼去,這會已經動身離開了!”
男子當即怔愣了一瞬,随後立刻起身,“走,回王府。”
晌午的烈日當頭,兩人緊随着少女的腳步離開了客棧。
其實孟若漁動身之前是打聽清楚了路線的,奈何她還是迷了路。在都城裡徘徊轉悠了整整一個下午,太陽落山的時候,才終于找到了王府的大門。
朱木牌匾上寫着遒勁的四個大字:“正雍王府”,兩隻守門的貔貅張牙舞爪地立在朱門外,屋檐的雕梁繪着祥雲異獸,雍容華貴。雖是氣派的王府門庭,卻沒有守衛的小厮,朱門緊閉着。
孟若漁又看了一眼牌匾,确定自己沒有走錯,忐忑地走上前去,叩響了門扉。
“吱呀——”一聲,門裡探出了一個腦袋,是個眉清目秀、瘦削纖細的少年。
“啊,你可來了。”說着,竟然十分熟稔地請孟若漁進門去。
但孟若漁敢保證,這是自己第一次見到面前的少年。
“你怎麼才到?我和少爺都已經等了許久了。”少年走在前面給孟若漁帶路,嘴上不停念叨着。“對了,我叫晏清。”
“呃……我迷路了,”孟若漁一頭霧水,遲疑地緩緩開口,“在下孟、孟若漁。”
說着兩人來到了正廳,一眼看去,寬敞空闊的正廳裡有三個人。
一人端坐在大廳的正席,雖已不惑之年,但也不顯老态,矜貴沉穩,氣宇軒昂。坐在偌大的正廳裡肅穆莊嚴,看來就是這王府的主人了——正雍王。
他旁邊站着一個年齡稍大,鬓發已經花白的男子,端端正正,正溫潤慈祥地看着迎面走來地孟若漁,微微颔首示意。應該是王府的管家。
孟若漁接着又看向大廳的左邊,下一瞬目瞪口呆。
是昨夜與自己打鬥的男子?!
他是何人?在王府幹嘛?
孟若漁不禁心中打鼓,在心裡一遍遍祈求着男子隻是順便來王府做客。接着,面向衆人時,臉上挂起僵硬的笑容來。
“晚輩拜見王爺。”孟若漁雙手作揖,恭敬地鞠躬。
“無妨無妨,不要拘謹。”王爺連忙擺手,招呼晏清扶起孟若漁。“我已收到闫先生的書信。闫先生于我王府有恩,如今先生将你托付給我們,我們定是要管到底的。”
“快來坐下歇息吧,我們王府沒那麼多規矩。”王爺渾厚的聲音響起。“晏清,快去給客人看茶。”
孟若漁乖乖地坐在王爺的右邊,如此恰好和男子來了個對望。對方正嘴角微勾,十分玩味地打量着她,她不禁一記眼刀飛了過去。
“不過,先生提到你是她的義女……”王爺遲疑地開口。
孟若漁連忙反應過來自己還是男子打扮,解釋道,“回王爺,晚輩正是女子,這身裝扮趕路方便一些。”
“那倒是,”王爺點了點頭,随即又問道,“你叫甚名字,芳齡幾何?”
“晚輩孟若漁,今年十七。”
王爺爽朗地笑起來,“本王育有一子,與你年齡相仿,今年十八。”王爺對着左邊的男子招呼道,“阿塵,快來和小漁打個招呼。說來,你也算半個兄長。”
話音未落,孟若漁宛如晴天霹靂一般,笑容僵在臉上,嘴角抽搐了幾下。
那男子卻似什麼也未曾發生過,一本正經地俯身作揖,“若漁妹妹,在下狄塵,今後請多指教。”
“哈哈,”孟若漁幹笑了兩聲,也連忙回禮道,“見過塵哥哥。”孟若漁皮笑肉不笑,死死盯着狄塵,用眼神将他千刀萬剮。
真是冤家路窄,命運弄人。
王爺又拉着孟若漁寒暄了一刻鐘,問起闫先生的狀況和孟若漁的經曆來,還說起了他與闫先生的相識。
似乎是狄塵年幼時跑出城玩耍,失足落入水中,身邊無别人。萬分緊急時,恰巧是闫先生出手将其救下。
孟若漁沒想過闫先生竟還有這樣的經曆,但闫先生那樣神通廣大的人做什麼都不足為怪。
狄塵隻起初和孟若漁打了個招呼便悄悄溜走了,一直到吃晚飯都不見蹤影。
吃罷晚飯,管家給孟若漁安排好房間,囑托了幾句便離開。
孟若漁一人留在房間,惬意地放松下來。慶幸着王府很是和睦,王爺并不似自己想象的那樣高高在上,反倒像是鄰家大叔一般平易近人。周管家也和藹可親,晏清倒是個活潑有趣的小鬼頭。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碰到了狄塵,還得叫一聲兄長。
孟若漁無奈地歎了口氣,往後一倒砸在床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