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安十八年,蘇決挂印辭官,蘇帥長子自三歲遠離故土,終于在十三年後始得歸鄉,統領玄淵軍,玄淵軍就此入鞘封刀,沉寂下去。
同安十九年,西南神策軍翻山越嶺與番月夷族一戰,戰線拉了九個多月,軍中監軍全然不顧戰情緊急,未及時将戰報傳至京城,替朝廷省下不少口糧,卻也讓神策軍重創,統帥周于飛殉國,年僅十五歲的少帥周長雲緊急披挂上陣,也在此戰中落下終身之疾。雪門關一戰,幾乎是用神策軍高于番月兩倍的戰損赢得了大宣西南邊境數年和平。但此後的五年中,神策軍恢複緩慢,西南匪患借機橫行,周長雲殚精竭慮,同朝廷左右周旋,不過加冠便英年早逝,周于飛次子周長羽又扛旗而起。
除此之外,同安年間自然災害頻發,作物少有收成,同安帝收不上田賦,竟然打起了徭役的主意,除了軍役,力役、雜役皆高出靖元年間的兩倍,災情遍地,每年人口流失數以萬計,失蹤的,逃役的,不曾登記在冊的,民不聊生大抵就是如此。同安帝還始終提防着世家大族,不許七大望姓的人入朝為官,鹽鐵礦業、生鋼産業一應由皇家壟斷,後來還是因為商業體系太過龐大,皇室獨木難支,才允許幾大親近的望姓作為皇商。相較于望姓,他對朝中的世家更加忌憚,随便尋個由頭坑殺重臣之事也未少做,一時之間人人自危,凡是家底厚些的該辭官辭官,該削弱勢力削弱勢力,大家都争搶着削尖腦袋不被皇帝看入眼裡。
他越勵精圖治,國家内政外交就越一塌糊塗。
同安二十七年,同安帝統治的時代終于結束,可惜大宣并未就此迎來一個明君賢治的場面,仁泰帝,肖似其父,有過之而無不及。
若說同安帝時期的大宣由虎變成了狗,那仁泰帝時期的大宣便是鼠,四周夷族隔幾月便要來逗弄一下,在大宣邊境不斷襲擾,如此惡狼環伺,仁泰帝表示,隻要敵軍沒有打到他的皇宮,擄走他的美人,摘下他的項上人頭,想來也不算什麼大事。
仁泰二年,西北商家軍統帥兵至泗水,西封白川,打得其叫苦不疊,連夜上貢,算是在數十年間徹底斷送了這位老鄰居的不軌之心,也就此為大宣掙來喘息之機。
仁泰帝一看形勢,覺得自己的執政生涯應該再無大患,痛快地撤了望姓不許入朝為官的禁令,将留守在京的質子大手一揮全都送回老家,自此就開始了他尋歡作樂的擺爛生涯,同安帝造的孽在他這裡得以延續,隻能說不幸中的萬幸,仁泰帝即位前後,大宣天災消減不少,也幸虧前輩打下的基礎耐造,這才得以苟延殘喘至今,拖着一副骨架子充大,震懾四方友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