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汐之将靠過來的熾燎抱起,“走吧,我們回屋。”
鳳兒耐不住,上前阻下,“王妃,不妥。”
“鳳姐姐,楚逍留你給我,你聽我的就是。”林汐之繞過她,帶着柳随風走進房中,将門關上。
鳳兒要去敲門,侍衛将她擋下,“鳳姑娘,主上隻吩咐我們護好王妃。”
“可這算什麼?主上若在,定要他的命!”鳳兒惱火起來,一掌擊退了攔路的侍衛。
重餍上前制止,“鳳兒,王妃不會。”
“你怎麼知道?”鳳兒略停下,“主上不在,她便帶男子進屋,還關門,你們覺得不該阻止?”
重餍道:“鳳兒,你我隻是部下。”
林汐之手扶着門闆,花格投下光紋落在她臉上,她低頭呼吸,熾燎從她臂上躍下,房中還殘餘了楚粼燒香祭神的味道,神台撤走後,案上留下了一方印記。
熾燎跳上桌案,爪子摳摳撓撓,發現那劃痕無法撥弄,嗷嗷直叫,林汐之走近細看,揉了它的臉,“弄不掉了,等畜生回來,收拾他。”
柳随風看過一眼,在寝殿裡逛了一圈,“這瘋狗還真是會享受。”
“你别亂動,我不知道他喜歡哪個。”
柳随風停在一塊玉璧前,“我知道。”
林汐之在屜裡找了魚幹,熾燎叼了便跳出窗外去,“那塊玉?”她繞過一株珊瑚,看見柳随風面前是一塊雕有花蝶的玉璧,“這有什麼稀奇的,材料很好?”
柳随風目光落在她身上,“極好,純淨透亮,絕美,卻又不失質感。”
林汐之雙手捧起,瞪着眼睛用力瞧,“怎麼看?美在哪兒?”她掂了掂,“河邊的石頭也差不多手感,重重的……”
柳随風眉一挑,點頭道:“嗯,對,之兒說的都對。”
林汐之将那玉璧放下,“上官景已到京城,你說我們是等昌平傳來消息,再揭發他,還是……”
“你即從未做過,那便先做再看,多想皆空。”柳随風毫不猶豫,“有我,你隻管往前走。”
林汐之看他半晌,“你不委屈?”
“不委屈,我浪迹天涯,能遇此生所愛,足矣。”
“随風……”
柳随風一指按了她的唇,“夠了,你再說,我便要了你,我敢,隻是不願。”他說得溫和輕柔,笑得肆意乖張,似怕吓到她,刻意掩飾了别的情緒。
白貓從窗上跳進屋裡,繞在放魚幹的小屜前叫喚,林汐之回望一眼,壓下他的手,“有一日,你會遇到一個你不願相讓的人的。”她拉開小屜,任那白貓自行取食,白貓咔滋咔滋吃起來,腦袋塞進屜裡。
柳随風走近去瞧,“興許會,興許不會。”
上官景癡癡蠢蠢的模樣令楚胤寒有些反胃,他不耐煩陪他癡蠢玩笑,“張巳邈在勳兒大婚當日辱罵皇室,将軍以為如何處置好呀?”
上官雲珠似嗅到了刀鋒血氣,“陛下,這種事,當然還是陛下說了算,哥哥怎會知道呢?”
楚胤寒抿下一口溫酒,“張家是皇後母家親信舊部,寡人不敢擅自做主,這才當着皇後的面,請教将軍。”
“陛下,哥哥也是臣子……”
“皇後似乎對朝政很是關心,要不你跟将軍商量好了再給寡人一個确切的答複?”
上官雲珠住了嘴,怔怔低下頭去,“臣妾不敢。”
上官景手裡銀筷拍在桌面上,“殺!冒犯天家,不殺留着何用?!”
上官雲珠雙眼大睜,“哥哥,張家救過父親性命!”
上官景白眼翻進腦仁,一會兒有呵呵樂道:“那又如何?救過父親的命,就可以對我頤指氣使?”他說着擡手去抓飛在自己身旁的“小人兒”。
孟懷清連夜趕到,一看上官景情狀,驚忙跪下,“陛下,将軍神态有異,定是中了奸人算計,請陛下先為将軍醫治。”
楚胤寒看了一眼門外夜色,“夜深了,醫官都睡了,将軍不願勞煩,寡人也沒辦法,要不……孟大人去請?”
孟懷清自己起了身,“陛下,将軍鎮守北疆,不說功勞,苦勞便甚于朝中任何臣子,難道醫官連這樣的事也要推辭?”
“嗯……有理。”楚胤寒走下禦階,去到上官景面前,“上官将軍,孟大人說你有病,真的?”
上官景抓“小人兒”的動作停住,看看楚胤寒,又看看孟懷清,“胡說八道!我堂堂鎮北将軍,怎會有病?!孤身強體健,可打下萬裡江山!”
上官雲珠登時站起,“哥哥!閉嘴!”
楚胤寒清楚聽見,“嗯,将軍果然神武不凡。”他回到應龍寶座上,“來人!上官将軍神智不清,似有意為帝,拖下去,替寡人叫他清醒清醒。”
禁軍叩禮領命,将上官景從座上架起,“将軍,得罪了。”
上官景喝了幾杯烈酒,更是神智不清,一副嬉笑歡愉之态,任他們将他往殿外拖,“嘿嘿,小兄弟要帶我去妙仙樓耍耍?我可許久沒去了。”
孟懷清聲色铿锵,大聲道:“陛下!大梁若來進犯,沒有上官将軍,鎮北軍如何應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