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眼見此景更是驚惶,這是什麼意思?!
楚逍臉色發白,雙眼有些失神,手在鐵鍊裡動了動,看着跪地的人犯邪邪一笑,“真不把我放在眼裡。”
“是,食客已送到醫官那裡,太醫們确定了那是大梁異毒,可至幻,他們醒來時皆說自己明明是吃了掌櫃給的食物昏倒的。”
“大人饒命,殿……”那人犯擡頭看了楚逍一眼,忙又低下頭去,“殿下饒命,小人隻是困苦無依了,寒天之下唯有如此才不至凍死街頭啊。”
楚勳坐在一旁看着,手裡的鞭子丢在一邊,身心疲累,閉了閉眼,起身道:“可以了,我知道了,九弟受委屈了,穿上衣裳等父王醒來吧,我先走了。”
顔崇安命獄卒帶走了下毒的人犯,将楚逍手腳上的鍊條解下,上前扶他下來,“你這是何必?”
“姐夫……隻有這樣,二哥才會真的被禁足,皇後也才會真的失勢,上官景才會急。”
“你就不怕二殿下反咬一口。”
楚逍搖頭低笑,“不會,他端正,是最好的刀。”
天崇衛禁軍将紫雲宮圍得水洩不通,庭園之中紅梅襯甲衣,膳房端來湯藥,醫官們親自熬煮、喂服。
官兵攔下了要“盡心”的妃子和皇後,“未免多生一事,陛下湯藥衣着皆由醫官負責,無需他人觸碰,皇後娘娘、各位娘娘,見諒。”
上官雲珠大怒,“你當自己是什麼人,膽敢阻撓本宮!”
“娘娘,陛下已收回鳳印,您無權調遣禁軍,陛下醒來前,唯有二殿下可以探視,下官隻能聽從殿下調遣。”
“勳兒?!”
上官雲珠難以置信,楚勳何時得了權力她竟渾然不知,皇帝為何忽然昏倒?楚逍怎會順順當當地入了獄?林汐之竟會卷了财物逃出京城?她不禁懷疑起了自己“蠢鈍”的親兒子……
林汐之晌午離京,一路奔向鸾城,天剛亮時,她在馬車裡颠颠簸簸熬了大夜已是疲乏無力,倚在車子門邊,讓架車的武夫砸響了關憲的門,“關大人!關大人!”
關憲一邊系着裘衣扣子,一邊往府衙門口趕,打開門一臉懵懂,問道:“閣下是?”
“關大人……”林汐之瞌睡着,虛虛喊了他一聲,意識裡還覺得馬車在奔走搖晃,她雙手抓緊了門框。
馬蹄聲接着傳來,鳳兒與幾個戲子進城後沿途斬下了幾雙鬼鬼祟祟的眼睛,四下巡查後終于趕到,在馬車後頭勒馬停住。
關憲眯着眼望過去,不禁贊道:“這又是來了什麼仙人呀?”
鳳兒下馬拜禮,“大人,我們見過的,不久前。”
關憲想了想,眼神一閃,“哦!諸位定是九殿下身邊的人了。”
“這是譽王妃。”駕車的武夫指了一下倚着馬車戶門瞌睡的林汐之。
林汐之累得頭腦模糊,她知道自己是虛弱,故而并不硬撐,總歸要活着回去見爹爹,她略打了個招呼,問道:“大人,可有地方睡一覺?”
“啊?”關憲正要見禮,聽了這話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睡一覺?
鳳兒上車查看,林汐之似已沒了力氣,軟軟靠在她身上,她解釋道:“王妃體弱,需要歇下。”
關憲明了“體弱”之意,那是容易死人的不治之症,忙往裡退,“有有有,諸位都請進來再說。”
他跟着前來的男男女女入府,心知許是有事,定了定神,關上了大門。
林汐之睡在關憲卧房裡,鳳兒在門外與他說明了來意,問道:“那幾個侍衛可還好?”
關憲愧疚難當,搖頭道:“他們昨日忽然打倒了看守的衙役,出去了便沒回來,下官正打算今日入京回禀啊。”
鳳兒大驚,問道:“可知去向?”
“不知,問了幾個百姓,說是看見他們結伴出了城,可茫茫大雪,如何去尋呢?”
背着大刀的樂人連忙勸阻,“可千萬别找,他們離開便要自己承擔後果,大人小心圈套!”
關憲點頭道是,又問,“九殿下如今是在牢裡?”
“正是,我們是來護送大人入京的。”
關憲望了一眼房門,問道:“那王妃這是……?”
“王妃假裝逃離,我們假裝追趕,掩人耳目,順利過來。”
“哦……”關憲若有所思,“那便等王妃休息好了再啟程吧,諸位在這裡,想來老夫不會有事。”
腰系鐵鞭的舞姬打量了一番小小的府衙院落,“得把衙役都叫來,嚴防。”
關憲順着她的目光怯怯張望,點頭道:“好,好,都按諸位說的辦,老夫定要活着為九殿下作證,奏折裡百姓都是記了名字,按了手印的,定能救回殿下。”
鳳兒聞言一驚,“奏折在何處?按了手印的百姓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