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夜幕下,挂着濟世救人木牌的葉家頃刻間便出現在了她面前,可剛才他們分明還在空中,這一息之間,晏時卿竟就将她帶到了葉家門口!
花若杏眼微微瞪大,唇瓣淺張,臉蛋上的神情透着些呆滞與愕然。在這陰陽兩街的交界處竟并未出現任何惡魂的影子,本在地面上不斷瞅着他們的惡魂頃刻間便消失得幹幹淨淨,仿佛從未出現在這茗州内。
“這地方為什麼連一個惡魂都沒瞧見?”她愣怔片刻,才慢吞吞将自己心頭的疑惑問了出來。
照那魔頭所說,這茗州内夜間如此危險,應當是危機四伏,可偏偏在這陰陽兩街交界之處,非但沒有在客棧與别處見到的惡魂存在,還透着一股淡淡光輝,宛若被什麼氣息籠罩在其中一般。
一陰一陽相交,葉家大門位置正對那交彙處,朱紅大門前高挂的紅燈籠緩緩擺動,而門前兩個侍衛則護在兩側,面色淡然,俨然沒有客棧内住客對夜晚來臨的恐懼。
晏時卿輕擡下颔,清寒眸光凜凜瞥向了這周圍,最終語氣一頓,“或許這與那治療暗力之傷的藥方有關,既然那暗力能被暫時封禁,它們自然是怕這封禁之力的,惡魂亦是如此。葉家應當是有着對惡魂有威脅力的藥物,否則這兩街交界處便不會有如此多行人,而是叫惡魂圍住了。”
花若若有所思地點頭,指尖當即抽出了頭頂醺紫繁花,既然葉家真有那能夠暫時止住暗力侵蝕的藥物,那白繁胳膊上的傷自然也能被醫治。
白繁則随着少女的動作緩緩從碧樹繁花形态化作了小小少年郎的模樣,由于跟着花若在空中被疾風猛吹,白繁一頭順溜銀發硬生生翹成了半開圓狀,他伸着手在臉上搗鼓了一會才露出了自己的臉,隻是踩着墨色靴子站穩在地面上後還時不時幽幽地瞧上晏時卿一眼,似是埋怨人破壞了他原本發型。
不想将過多時間耽擱在外頭的花若見白繁精力尚好,便捏緊了先前封沉交予她的玉佩,襦裙擺動不多三兩步就來到了葉家府邸前方,那侍衛二人在瞧見她時倒沒露出任何反應,隻是在花若身後的少年緩步上前後,那二人才拔劍出鞘,如臨大敵地擋在了葉府門前。
“你們是何人,深夜來到葉府究竟想做何事!”
然而二人懷中利劍方才輕輕擦出劍鞘些許,便被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力量重重摁回了鞘中。他們略為驚慌地試圖将劍拔出,卻發現這利劍宛若失了膽,怎麼都抽不出來!
二人這才擡眼望向了那漫不經心的罪魁禍首。
晏時卿低阖眸簾,神情慵懶地看着自己的指尖,在那玉色長指一起一伏動作之下,兩名侍衛劍鞘内的利劍也随之一抽一合,俨然不聽他們主人的想法。
眼瞅着葉家門口的兩名侍衛面色愈發蒼白,花若生怕她們一夥人被誤會,不等那魔頭繼續作弄侍衛,她便緊握着玉佩來到了侍衛跟前,将手指緩緩松開,露出裡頭白淨蛇狀的玉佩。
“這玉佩是封沉交予我們的,麻煩你們帶我們去見見葉家家主。”花若掌心的玉佩質地溫潤,雕刻精細顯然非尋常玉佩所能頂替。其中一個侍衛上前細細察看了一番這玉佩,确認了玉佩确實為封沉所攜,面上薄薄冷汗這才散去。
“原來是自己人,方才我們以為又有作祟之人要溜進葉府,這才持劍相向,若是有冒犯之處,實在抱歉!哥,你繼續看會門,我帶客人進去。”
“三位,請随我來吧”,那檢查了玉佩的侍衛轉身将葉府大門推開,伸手請幾人進入府内,直至三人徹底進入了府中,那朱紅大門才被再度合上。
花若細細瞧了瞧府内亭台樓閣,裝飾倒是十分樸素,與她在外頭聽到的茗州兩大世家之一有些出入。本以為這葉家作為茗州出了名的兩大世家之一,府邸修建會奢靡繁華模樣,不想這裡頭一切都顯得格外平常,與尋常人家住處相差無幾。
遙想還在雲州未曾離開花府時,府内還有各式假山搭橋,下有溪水遊魚,但放在了這葉府内,一切都被簡化了。一行人不過才繞過一處彎,便瞧見了本用于觀賞的大面積花草鋪全都被種上了模樣各異的草藥。
“想不到這葉家家主竟對這些藥材如此上心,連園子地上都種上了草藥”,白繁在踏入了府邸後的感受是最深的,他胳膊上持續侵蝕向内的暗力似乎在步入府中後有所減輕,加之他本就是凝集了天地日月精華的碧樹繁花,對于周遭草藥植物再能察覺不過了。
“是啊,我們家老爺自小便愛琢磨這些花草藥,若非如此,葉家也不能成為茗州内同謝家抗衡的兩大世家之一。”那侍衛領着三人繞過了這藥圃,在談起自家家主時面上不由露出了驕傲自豪之色,“封先生向來待在陰街客棧内招呼來往新客人,你們既然是封先生請來的,想來還不太了解葉家在茗州内的地位。若是各位不介意,我便領着你們去家主那時順便談談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