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們,突然出現在巷子口。”
女高中生小手一擡,就那麼水靈靈地指上了正在吃瓜的兩個人。
這一句話仿佛耗費了文燦所有的勇氣與精力,她話說完的瞬間,整個人如釋重負,連接下來的語調都輕快不少:
“先是這個女人從角落裡鑽出來,她當時垂着腦袋一言不發,那樣昏暗的環境下我們真是吓壞了。後來鎮定了片刻,我們以為她是路人,就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加上穆心藝情況緊急,我們就先沒有管。”
文燦心有餘悸地拍拍心口:“可誰知道她卻離我們越來越近,再加上她走路姿勢很奇怪,簡直不像一個正常人的行為舉止,所以我們以為她是精神有問題,就對她大喊,試圖把她趕走。
結果……”
這次是甯姝忍不住先開口:
“結果什麼?”
文燦瑟縮着瞥了她一眼:
“結果這個女人先是把頭扭了回去,在我們放松警惕的時候忽然轉身。她頭硬生生轉了一百八十度,更恐怖的是她的身子還是面向原地,這根本不可能是人類可以做出來的動作!”
甯姝心想文燦同學的語文成績應該很好,畢竟可以将氣氛渲染的這麼到位,頗有恐怖小說那味。
“随後,這個女人幾乎在一瞬間就沖了過來,當時我們人群就慌了,各顧各地亂跑,再回頭,就看到這個瘋女人抱着穆心藝不知道在幹什麼。再再後來,這個男人就忽然出現……”
似乎屬于甯姝的戲份到此結束,接下來上場的是明叙之。
文燦同學指尖一轉,明叙之也難逃“一死”:
“這時候我們真的來不及再去管那麼多了,我當時轉過頭,想着能不能把穆心藝救過來,卻見這男人堵在正前方。他手上不知道拿着什麼東西,閃着寒光,随後他也向我們撲過來,堵了我們的出路……
不過好在這時候警察叔叔們來了,後來的事情我想警察姐姐你們也都知道了。”
她這番話下來用詞十分考究,審問的女警就着她的說辭提出了幾個問題,但文燦很聰明,凡是需要細查的地方都是以太過于緊張而沒有注意這種話術跳過。
但唯一不變的,是死死咬定事情是甯姝他們幹的。
看着小姑娘眼含淚花的可憐模樣,甯姝歎了口氣。
這孩子話說得這樣真誠,要不是她自己就是當事人,恐怕還真就信了。
正巧女警這邊結束了對文燦供詞的記錄,轉過頭看着甯姝:“你們也說一下吧,今晚的情況。”
甯姝點點頭。
她和明叙之對視了眼,轉而開口道:
“在說之前,我能不能先問問這位同學,既然當時這麼昏暗,況且我還是在你們之後出現的,彼時穆心藝已經受傷了,那麼你是怎麼确定是我們傷害她的呢?”
文燦一噎,她唇瓣顫動半晌,還是道:“那地方這麼黑,你們看着又不太正常,忽然那麼一出現,我自然認為是你們做的……”
甯姝輕輕笑了笑。
熱烈的白織燈迸發出灼熱的光線,人的皮膚被照的透白,以至于她眼皮上那顆小痣尤為明顯。
甯姝指了指明叙之,道:“我和這位先生都是水果店的店員,今天晚上接到單子,有居住在老城區的顧客點了份水果。由于時間不早,與水果店合作的外賣平台已經停止了送餐,所以配送任務得由水果店店員親自完成,也就是我們兩個冤種。
确定好顧客住址後,我們兩個人很快就送完了貨。但是就當我們即将騎車離開的時候,忽然聽到不遠處的巷子裡傳來了微弱的求救,我們害怕出事,所以才悄悄過去想要查看情況。
結果不巧,看到了這位同所謂的‘和解’現場。”
動作誇張的朝着明叙之背後一躲,甯姝學着剛剛文燦的模樣,語氣可憐兮兮,表情卻充滿了挑釁:
“警察姐姐,你一定要為我做主啊!”
文燦聞言,藏在袖籠中的手蓦然攥緊,她指骨處的皮膚已經因為過分用力而有些泛白。
随後她忽然起身,動作幅度之大,椅腳在地面摩擦,發出尖銳的“吱呀”聲。
女警察見狀,先是眼神示意了一下旁邊的警察,而後伸出文件夾,做了個攔路的動作:“訊問還沒有結束,現在還不能離開。”
“我沒什麼好說的了,我明天還有課,我真的沒有欺負人,不信你們去問我的老師同學,我真的沒有傷害穆心藝……”
文燦開口,眼淚終究再也憋不住。
她哭腔明顯,語無倫次,一副精神狀态不好的模樣,哭得很大聲。
女警察迅速上前安撫。
未成年人心智不夠成熟,在訊問過程中需要格外的注意。
見情況不對,旁邊守着的警察沖着甯姝他們擡手,示意兩人暫且離開。
誰知道剛推開門,就聽見外面有人喊道:
“洪隊,有人舉報這小子藏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