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生什麼氣?”喪彪看着藍波:“讓我留些手的也是你,氣我不打他的也是你,你不覺得你有點矛盾嗎?”
“算是我矛盾,算我出爾反爾,起碼我還在味斑斑打算,那你呢?”藍波竭力壓制住自己的呼吸:“你放棄他了,不是嗎?”
“我沒有為他打算?”喪彪盯着藍波:“你空口白牙,張嘴一吧嗒,我就放棄斑斑了?”
“那你怎麼就放了他了?”藍波毫不示弱:“那是歧路!貓貓舔了癞圪寶,那貓貓的品德,良善,一切美好的東西都會消失,你知道的,你為什麼不阻止他?”
“什麼叫阻止?”喪彪幾乎被氣笑:“我抓着他,打一頓,打得幾個月不會動,這樣才叫阻止,是嗎?”
“這就太重了。”藍波梗着脖子:“可你打傷他,也好過把他放任自流。”
“我沒有放任他。”喪彪說着,便覺得一股無名火,将自己的鼻子沖得發酸:“我之前對斑斑是有點忽略,但是從現在開始,我會看着他,一直盯着他,我保證。”
“你怎麼保證?”藍波冷笑着:“貓貓總會長大,會有自己的生活,你現在縱容,就是在害他!”
“我就是能保證!”喪彪生硬地把視線錯開,聲音有些發抖:“這件事我主意已定,不用你操心了。”
藍波看着喪彪,輕輕搖了搖頭:“我偏要。”
“斑斑,我不知道斑斑哪裡得罪了你,你從起名字開始,就對他不上心。”
“偷懶,貪吃,滑頭,斑斑是有些缺點,你是因為這些瞧不上他嗎?”
“你并非沒有察覺,你總是縱容他。偷吃東西,你遮掩過去,體力拉跨,你也全當作沒看見。你對斑斑的要求,不要說和曼巴比,甚至還不如你對東東的要求高。”
“現在,斑斑都這樣了,你還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藍波低着頭:“你要故意把他養廢嗎?為什麼,為什麼一開始,就放棄他?”
“我怎麼會瞧不上他呢。”喪彪再開口時,聲音像被粗砺的柏油路面磨過:“有些事,你不明白。”
“那就讓我明白。”藍波看向喪彪:“我還不是那種,愚鈍到聽不懂話的貓貓。”
喪彪回頭,久久地看着藍波,終于,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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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什麼呢,肥仔?”玄風一路跟着斑斑:“被訓了還這麼開心?”
“呀,你怎麼偷聽?”斑斑回頭,謹慎地四處觀望了一下。
“好像我樂意聽一樣。”玄風伸了伸懶腰,走到前面:“兒歌嗎?多大的貓了,還唱兒歌呐?”
“哼,我樂意。”斑斑一昂頭:“這可是我的專屬歌。”
“不是吧?”玄風回憶着斑斑的調子:“這麼熟悉,我好像也會唱來着。”
“害,你就吹吧。”斑斑擺擺手:“這是彪哥專門給我編的歌。”
“我吹?”玄風像是聽見了什麼驚天大笑話:“就喪彪,他會編歌?他連吹口哨都跑調!”
斑斑一怔,覺得有幾分道理——印象裡,喪彪幾乎從不開口唱歌,就連這首歌,也隻是打着拍子抑揚頓挫地念出來。
“回過味兒了?”玄風看着斑斑的反應,心下了然:“是不是又被你彪哥,三言兩語給忽悠了?”
“他為什麼騙我呢?”斑斑低着頭:“《三花郎》,不是說我,又是說誰呢?”
“《三花郎》嗎?”玄風耳尖顫了顫——斓影還在時,她們唱了這個童謠千百遍——隻因為斓影也是擁有三種顔色的貓貓。
盡管記憶有些久遠,當時的場景依然鮮活。玄風閉着眼睛,晃着尾巴,輕輕哼唱出來。
“你竟然真的會唱。”斑斑喃喃:“我還以為,這是專門給我的。”
“小時候,喪彪沒有教過你們嗎?”玄風撓撓腦袋:“這是奶貓的搖籃曲,我們從小就會。”
“可能吧,他剛剛唱時,我也覺得熟悉。”斑斑看向樹林的方向:“可能他的意思是先教我唱,是我理解錯了吧。”
“等等,讓我捋一捋。”玄風覺得哪裡不太對:“你的意思時,這是剛剛你們進樹林裡時,你彪哥才教你唱的?”
“是啊。”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玄風擰着眉毛,回憶着歌詞,百思不得其解——也沒有什麼小貓不宜的部分啊?小時候沒有教,還可以解釋成喪彪忘了。可是,為什麼要再這個時候,避開其他貓貓,隻教給斑斑呢?
“哪裡不對?”
玄風直覺,這個童謠,大約可以解釋喪彪今天一連串反常的行為。可是她反複思索,也找不到什麼頭緒。
“你彪哥肯定有事情瞞着我們。”玄風站住了步子——她不是那種反刍問題的人——既然喪彪有答案,那就直接去問!
“一起嗎?”玄風徑直轉身,向樹林走去:“去瞧瞧你彪哥,在打什麼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