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暖一面攥緊了司與的短劍,一面硬挺着身子穩住司與的身形,内功在她體内前所未有地快速運轉着,極大壓力的逼迫之下,她已然在此時下到樓梯盡處,來到了司與方才推到的石門之前。
如果剛才這石門是用正常方式打開的就好了……齊暖心中不免有些遺憾,卻并沒有在石門處停留,她就這樣架着司與,閃身進入了那漫長而黑暗的地道之中。
來之前她有在四周的石牆上刻意地做着标記,心中也有數着大概走了多長時間,所以雖然速度不同……但齊暖到底還是架着司與找到了她從昏迷中醒來的地方,又往前走了幾米,果然就如同司與所言,找到了那個有機關的門。
地道安靜得很,齊暖隻能聽見自己因長途帶人奔逃而咚咚作響的心跳聲和喘息聲,不知為何那些人似乎并未進入地道,但齊暖求之不得,她湊近前去看那被嵌在大門之上的機關,卻愣了一愣。
這機關和地道盡頭石門上的一模一樣,都是盤形,十二個可以轉動的孔位之上也都寫着地支。而不同的是,這盤上寫的是重複的陽支而不見陰支,顯見是和石門有所呼應了。
剛才沒破的迷團現在到底還是要破的,齊暖借着周圍石壁自發的幽暗光芒,仔細打量着每個孔位上字符的磨損情況——眼前這密室的門看上去已經很多年了,她才有了這個打算。
子、辰、申、戌……大概就是這四個了,齊暖在門前打量了半天,才分辨清楚這四個字上磨損的痕迹。
解決了哪些字的問題,接下來就是排列順序,可時間順序是太常見的順序了,如果有闖入者來到此處,應該也能和她一樣探索到字符磨損的痕迹,也就與這機關設計的初衷背道而馳了……
齊暖思考之間,卻感到身上有了些微弱的動靜。
她側頭看去,但見司與半掀開了眼皮,似乎是瞅了大門一眼,又輕輕合住了眼。
“開着。”他的聲音細若蚊呐。
齊暖:“……”
齊暖伸手一推那門,果如司與所言,她根本不需破解什麼謎題就能進入。
這地道顯然不會來什麼人,而門上又沒有什麼被破壞的痕迹,所以……齊暖忍不住再次看向司與,這門是他通過和平方式打開的?那為什麼這門他開得,那石門他就非得用暴力方式轟倒呢?
齊暖發誓,在石門未倒發出那麼大的聲響之前,地面上的人絕對沒有察覺地道之中還有兩個外來者。
但現在他都這樣了,确實不是細究這些的時候。
齊暖推開了門,這門後是一間小室,室中一片漆黑,應該并不是很大。她架着司與進來,讓他靠了牆後自己也蹲了下去。憑借着之前的記憶,齊暖摸索到了他的傷處,附近的衣襟已然是一片粘稠的潮濕了。
得先把毒藥清理幹淨了再趕緊給他包紮上,齊暖如此想着。然而身上之物到底有限,她用力扯下自己衣角的一塊布料包住自己的手,憑着感覺輕輕觸碰到了司與的傷處。
司與的身子條件反射地顫抖了一下,他似乎從方才睜眼又合眼的短暫清醒後便陷入了夢魇之中,此刻他的唇開開合合,呢喃着一些不成語聲的碎音。
齊暖無聲地歎了口氣,她在為司與大概清理了傷處的毒後,又重新扯下布料,擡起司與的胳膊,為他包紮了兩圈。
然而就在她為他包紮完第三圈,打算給他打個結時,司與卻忽然動了。
他的右手是那樣虛弱與乏力,卻又是那樣堅定而不容置疑地越過齊暖的肩膀,将她攏在了懷裡。
周圍太黑了,齊暖怕自己一動萬一扯到他的傷處不好,于是就忍着沒動。最後她就着半蹲的别扭姿勢,貼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血……讓人瞧見不好……”
他模模糊糊地呓語着,然而不隻是因為距離太近還是别的什麼原因,這一次齊暖聽清了他在說什麼。
“我想……可是不能……穿黑色的……”
齊暖的心猛地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