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目前她們能夠知道的,譚溱瑛,江睢,一定有問題,戴家還藏着她們不知道的東西。
除此以外,她們也不知道再多的東西了。
她們知道的少,可以用的人也少。
趁着現今所有人的關注點都在盧玮身上,顧言卿算着,她們不若主動出擊,将三家都摸一遍。
風險是一定有的,但如果有收獲也是龐大。
顧言卿歪着腦袋等着宋介安的想法,一雙眼睛明閃閃地眨巴。
此刻的顧言卿有着親近的軟和,雖然都是和氣的,可白日總是與人隔了一層的生分疏離。
“可以,隻是人手不夠。”宋介安抓緊柔軟的大氅,輕咳一聲。
宋介安來西安府,一齊來了四名護衛。定平随身保護,周圍人都認個眼熟。
其餘三個,顧言卿沒見過,還有些好奇。
“王家堡那需要人守着,必須留下兩個。”
雖然那些人如今看着安分,若是沒有威懾,容易生出騷亂,打草驚蛇。
顧言卿想了想,“有他們分擔,已經很好了。”
這一路要是沒有宋介安和定平他們,還不知道會有多糟糕。
她是撿了便宜的。
大概是明确接下來的安排,顧言卿這一夜睡得十分安穩。
比護衛先來到顧言卿面前的是西安城近來的笑談。
當時顧言卿勞累多日,疲于應付掌管黃冊庫的地方官,難得得空一日。
她特意躲開所有人,挑了茶館享受。
到底同京師不同,民風粗犷,喝茶的人在少數,清淨。
顧言卿特意擇一個角落的茶座,擡手叫茶倌,“你們這都有些什麼?”
茶倌聞言端着食案快步過來,在顧言卿對面坐下。
四四方方的案闆上放着五六個小罐子,被蓋子蓋得嚴實。
“客人,不是本地人吧。”茶倌低頭一一打開罐蓋,一邊同顧言卿閑談。
“我是從京師來的。”
罐子裡各式的茶葉擺在顧言卿眼前,她身體略微前傾,探頭看得更清楚些。
“聽口音也像京師一帶的。”茶倌輕手将放罐子的案闆推至顧言卿面前,使之盡收眼底。
翠綠,嫩綠,潤綠,一一看過去,褐黑點金的茶葉在一片綠中凸顯。
“這是何茶?”顧言卿指着裝着褐色茶的罐子問。
“這是我們這獨有的茯茶,滋味醇厚,别地很難見到,客人要嘗一嘗嗎?”茶倌面堆笑容,殷勤道。
顧言卿輕拿罐子,“可以聞一聞嗎?”
“當然。”
顧言卿低頭,一手拿着罐,一手對着罐口輕輕扇風。
一種從未聞過的淳濃香氣撲進鼻子,顧言卿眼睛一亮,而後鼻頭翕動,眼睛幸福地眯起來。
美妙的茶香氣,既同于京中萦韻花香的濃郁,也不同于淮安氤氲濕氣的清雅,獨屬于這裡氣息。
“要一壺。”顧言卿敲着罐子,難掩愉悅。
“好嘞。”茶倌輕快應聲,端着案子離開。
彌漫滿室的香氣,顧言卿松快地靠在椅子上,閉上雙眼,身心放松。
或許是一顆顆翻滾的黃豆在竈上熟制,豆子裂開口子,豆子氣味混着過火的焦糊味。
又或許是被母親哄着喝藥時,擺在床頭還東街新鮮出爐的栗子糕,熱氣升騰撞進鼻子裡。
在這樣相似安甯的環境裡,顧言卿不由自主地放松。
一道推門聲,幾道腳步身,幾多個書生打扮少年在顧言卿鄰座坐下。
顧言卿慢騰騰挑開一隻眼,眼睛轉向鄰座而後兩隻眼一同清明。
鄰座的學子們注意到顧言卿,微微低頭以示友好。
顧言卿回以點頭,繼續瞳仁放在茶案上,兩眼空空,安生等着自己的“獵物”。
“方圓書肆挂了認錯書,你們看了嗎?”一個面容稚嫩的儒生捧着下巴聊道。
認錯書?顧言卿身子一點點右移,提起耳朵偷聽。
“書院好不容易休息一天,我沒去書鋪,啥認錯書?”一個神彩奕奕的壯實少年好奇地咕扭。
另一個帽子都戴歪了的趕忙插嘴,“我知道,我知道。”
“我堂兄家嫂嫂的小厮的弟弟就是戴家的。”
他滔滔不絕地說戴家夫人有多神勇,将京城裡來的大人說的羞愧不已,心甘情願同戴夫人道歉。
顧言卿茫然轉頭,事情怎就傳成這個樣子。
“哥哥,你也要聽嗎?”帽子歪了的黑皮少年注意到顧言卿,露出大白牙沖她笑。
顧言卿擺手但沒用,少年已經坐到靠近顧她這一邊。
“别呀哥哥,我還知道别的事。”
顧言卿不感興趣打擊了少年的表達欲,少年隻能拿出更多來吸引她們。
“你說啊,我們想聽。”稚嫩少年掰着黑膚少年的肩膀央他趕緊說。
“戴家自從從那大人物去後,就開始遭賊,戴家上下,就開始懷疑是不是那人有點說法,同戴家犯沖。”
“遭賊?”她怎麼不知道。
顧言卿隻聽到這兩個字,默默重複少年的話。
不對啊,她們還沒讓人摸進戴家啊。
難道宋介安先動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