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荷靜了幾息,伸手給他舀一勺雞蛋豆腐羹,“我和你一起去。”她都答應嫁他了,理所當然回去祭拜公爹。
秦安呼吸一滞,佯裝淡定的應“好”。
雲荷把他的傻樣看了個全,在他低頭刨飯時,她彎了嘴角。
……
清明這天,兩人天不亮就起床。
香燭、金紙元寶、酒、茶、鐮刀這些必須品前一天已經備好,他們現在做點饅頭餃子,再炒一葷一素兩個菜就能出發。
兩人配合得極好,一炷香時間剛到,秦安便背上背簍,把家門一鎖,兩人往西邊走去。
走了一個時辰,太陽完全露頭,陽光曬得秦安後背出汗,他看了看雲荷,小臉泛紅,氣息微亂,他頓時升起一絲心疼,“要不我抱你走一段路?”
“啊?”雲荷以為自己聽錯了,不确定又問一遍,“你剛才說……要抱我?”
“嗯。”秦安把背簍換到身前,“或者我背你也行。”
雲荷連忙擺手,“不不不,我自己走,自己走。”他們去掃墓的東西全在秦安背簍裡,她什麼都不用拿,怎麼還能要他背呢?
“太陽都出來了,我們還是快走吧。”怕他再說出驚人的話,雲荷趕緊催促他快走。
她再三堅持自己走,秦安隻好作罷。
淌過一條河,穿過一片荊棘地,再翻過一座山頭,終于到秦爹墓前。
秦安把背簍放下,先跪下磕三個頭,沉默着把方圓兩丈内的雜草都清了,和雲荷一起,把貢品擺出來。
他面上瞧不出情緒,但雲荷知道他心裡難受,她默默握住他的手,他立刻回握住她,并朝她笑笑。
秦安倒了茶酒,又拉過雲荷,讓她靠近他些,笑着看向前方隆起的山包,“爹,秦安來看你了,這是我媳婦,雲荷,我們還有一個月就成婚了……”
雲荷一直覺得秦安沉穩寡言,沒想到他對着秦爹的墓絮絮叨叨好久,那樣子就像在外打拼的孩兒,歸家後第一時間跟家人分享外頭風景。
臨走前,秦安對着墓三跪九叩,雲荷也跟着磕了三個頭。
下山的路比上山要好走得多,但似乎不是來時路,雲荷扯了扯秦安的袖子,問他:“我們從哪兒回去?”
“我們下到那裡。”秦安指了指山腳一條羊腸小道,“從這條路走出去,翻到對面山的後背就能上官道,走官道要快些。”
雲荷看着眼前數不清的山峰,歎了口氣,“要是不小心誤入這裡,怕是難走出去吧。”
秦安回頭朝她笑笑,“可能,畢竟這裡比溫縣山多了。”
“那你之前住的那個村子在哪裡?”雲荷可不希望碰上他們。
秦安眯眼,往山腳掃視一圈,手指指向右邊,“那邊。”
雲荷順着他的手指望去,還好,和他們回去的路相反,她心裡悄悄松了口氣。
下山時沾了很多鬼針草,于是兩人站在小道上低頭拔小刺球。
“秦安?”
後面傳來一道不确定的聲音,秦安頓住,看向來人。
“秦安,真的是你啊。”來人背着背簍,疾步沖上前,一個躍起便抱住秦安,緊緊摟着他的脖頸。
秦安一時不察,被他撞得後退兩步,不過并不惱,反而笑着把他扯下來,“林江,你怎麼在這裡?”
秦安跟着秦爹住的那個村子叫旺田村,林江是秦安在旺田村為數不多的玩伴,秦安被趕出村子時,他還跪下幫求情來着,秦安一直記得這份情誼,乍一看到他,秦安也很開心。
林江聳動肩膀,身後的背簍也跟着動了動,“家裡沒存糧了,我來挖點野菜,你最近過的怎麼樣?”
“還好。”說完,秦安攬過雲荷,道:“這是我媳婦,雲荷,五月初四大婚,你要是有空就來喝一杯,無需帶禮。”
“你有媳婦了?恭喜恭喜。”林江又對着雲荷打招呼,“嫂子好,我叫林江。”
幾人一頓寒暄,林江忽而問道:“韋長富前幾年生意做大了,也去了溫縣,你有遇到他嗎?”
提起這個人,秦安瞬間來氣,聲音發沉:“何止遇到,他還被我送進大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