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靜蘭和常半勤到了廢品收購站。

五十六個塑料瓶，老闆一共給了五塊五毛錢，他說：“四舍五入。”

一毛錢也是錢。

常半勤肉痛，什麼時候才能攢夠錢還我媽啊！

江靜蘭：“别擔心，住院的錢我自己還。”

常半勤震驚：“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你是我肚子裡的蟲？”

江靜蘭指着早餐店：“不是你肚子的蟲也知道你肚子餓了，走，我們買早飯。”

買了兩個羊肉包子，一人一個。

雞蛋湯沒舍得買。

離開之後，常半勤後悔，盯着路邊商店裡的純牛奶發呆。

“靜蘭，要不我給你買一盒純牛奶？醫生說你沒有營養，要補。”

“不用，我不愛喝，我想早點回家。”

常半勤一拍腦門：“糟了！你家的門沒有鎖！我去你家沒見到人，我也忘了給鎖，萬一有小偷進來了咋辦！”

“沒關系，小偷不會來我們家。”

“為什麼？”

“因為賊不走空，走空會倒黴，我家窮的很有名，賊不想觸黴頭。”

“你說的對！”常半勤被好朋友的斬釘截鐵感染，徹底放心，忽而又覺得奇奇怪怪。

窮又不是啥光榮的事？

我為啥要挺起胸膛說話。

收起胸膛，她默念：“我要學着靜蘭，要淡定！”

可是！

“靜蘭，你背挺的好直啊！你脖子變長了？你走路好有氣質啊，靜蘭，我怎麼覺得你不一樣了，超好看，像……像電視明星！”

明星？

曹元洲的的目光被對話吸引，拿着一杆冰糖葫蘆，不自覺的追着看。

還别說，這個瘦麻杆看着是塊料。

走，去試試她的聲音！

他，吭哧吭哧追上。

“同學，等一等！你有沒有興趣……”

常半勤興奮打斷：“你是星探嗎？你是來找靜蘭當明星的？”

曹元洲：“不是，我是唱戲的。”

常半勤扭頭就走。

江靜蘭擡腳跟上。

曹元洲：“别走啊，我還沒說完呢！”

常半勤聽了反而加快速度：“不用說，沒興趣，不去。”

“我又沒問你，哎！同學你叫靜蘭是嗎？你有沒有興趣跟我學唱戲？隻要你面試通過，來我們戲班子包吃包住還給發錢！”

上輩子江靜蘭全家死光，走投無路，因為這句話進了戲班子。

這輩子，不可能了！

她突然覺得肚子疼，捂着肚子拒絕曾經的師父：“抱歉，我也沒興趣。”

“别啊，我們戲班子真的很好，我們幾個師父對徒弟也很好……”

這一句話把常半勤給逗笑：“打住，你這話可真好笑，你手裡拿的是什麼？戲班子真的很好，你在這賣糖葫蘆？自己都吃不飽想怎麼給我們靜蘭發工資？你可……”

江靜蘭打斷：“半勤，别說了。”她不想聽到師父被人嫌棄，盡管師父已經習慣了不在乎，她不能不在乎。

“靜蘭，你叫靜蘭是嗎？你的骨相特别好，你真的适合……”

“快走！”常半勤直接拉着江靜蘭跑掉。

兩個人回到江靜蘭家，還是一個人都沒有。

好消息是，屋裡果然沒有進賊。

還不如被賊惦記着呢。

常半勤感慨：“你爸你媽哪去了？一天一夜還不回來。”

江靜蘭平靜的陳述着事實：“我爸在我奶奶家，我媽在我姥姥家。”

她說的不錯。

江海城蹲在老家的院子裡，聽他媽使勁數落：“我不稀罕說你們，一把年紀的人再給你倆蛋，你倆累出屎也生不出兒子，那房子不給你侄子給誰？給你閨女以後便宜外人？以後你能指望你閨女養老？你給老娘記清楚，養老要靠你侄子！寶旺才是咱們家的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