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次嗎?怎麼可能!
“當然不是!”任欽提高聲音。
“那就去吧。”她也不差這一晚上學習時間,能學的都快學完了,多靠自己悟。
“可……”
“準備準備!”郭若拿着大喇叭,調到最大聲。
“走吧。”
“第二十一場一鏡二次!”
“Action!”
靳遷小心地問:“我跟你一起,可以嗎?”
擡頭觑見姜凡生戲谑的眼神,眼波放光。
“可是我第一站是泰山,下一站就不知道是哪裡了,你也要去嗎?中途走不下去,你可是要自己回來的。”
“可以!我有時間!”怕姜凡生反悔又跟上一句,“我明天還來,要我幫忙就發微信,我有駕照可以當司機。”
“就明天來嗎?後天不來了?”姜凡生打趣她。
“來,一直都來!”
鏡頭推至二分鏡,拉遠景專注白辭調戲的笑,片場人聲嘈雜,正中心發出一聲尖銳爆鳴。
“快跑!快跑啊!車失控了!”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
“啊!快跑快跑!”
“跑啊!”
孟季生還沒來得及從監視器裡擡眼看就被郭若帶了一個趔趄,遮陽帽掉在地上沾了灰,腳邊的喇叭被踩得四分五裂。
白辭能感覺到身後的人群在四處逃竄,自己沒有聽那聲“卡”一直沒有回頭,直到撞進任欽充滿恐懼的眼神才晃神看了一眼收音師的位置沒了人,兩側的人群都憑空蒸發。
幾年後的任欽每每回想到這一時刻都會冒冷汗,聲線顫抖地講出來,把手心裡的汗都蹭在身邊人的睡衣上。
任欽站在白辭面前,隻要出戲就能看見白辭身後的人群,她将那句“車失控了”收進耳朵,當遮住道路的人群散去,她才明白是多快的速度才能讓人如此畏懼。
倘若她再出神感慨這輛車外觀不錯三秒,那她可能就與世長辭了,和白辭一起,怎麼不算另一種意義上的永遠在一起呢?
任欽顧不得什麼場合,也管不了會有什麼後果,卯足了精力,直勾勾盯着那輛飙到了至少一百二十邁以上的跑車,真是不怕底盤卡馬路牙子上。
嗡——
白辭最後聽見的是短暫的耳鳴,最後看見的是任欽猙獰的面容,最後想到的是,任老師真是天生麗質,無論什麼表情都能美得遊刃有餘。
“唉,沒我你可怎麼辦啊。”任欽擡手,掐一掐白辭的臉蛋,擡腳朝着靜止的車走過去。
一個人肯定挪不完機器,自己也支撐不到擡走每一個人,好在自己智商不低,解決車不就解決一切了?
扣開剪刀門,說實話,任欽不是很想動這個看起來甚至沒成年的男性,沒啥技術就别上道禍害無辜,沒有本事就别踩到120後不會刹車。
“我這輩子算是為了一個人救了一堆人啊。”撥動加減檔撥片,回到N檔,拉上電子手刹,任欽嫌棄地沒碰這人一下。
扣上車門,任欽直個腰,這車底盤太低了,有夠累了。
回到原位置,不知道情況的白辭還保留在剛出戲的狀态,任欽輕松一下,伸手點一下她的額頭。
“你啊你,好好活着,早晚會追到你的。”
努力将自己的精力融進白辭的眼睛裡,人群的聒噪乍響,白辭眨了發酸的眼睛,水霧化作液滴洇濕了眼尾。
“快跑!”
“不跑嗎?”任欽放低聲音,怕驚擾了紅眼兔子。
白辭聞言轉過身,身後空無一人,僅有一輛由于慣性還在晃悠的轎跑,道路兩旁的車門被撞得凹陷,反應快的司機打開了雙閃,被撞飛的垃圾桶不知道砸在哪個人身上,報紙水瓶滿天飛,家長拖着孩子尋找足夠堅硬的外殼,車上的人驚魂未定,開門的一刻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不是,你怎麼開車的啊你!”
“會不會開車啊?”
“你成年了嗎你?”
“有駕照嗎你?”
“……”
四面八方散落的人圍過去,白辭面無表情地轉過頭,冷下語氣問:“你怎麼不跑?”
皺起的眉頭像是在質問,像是在怪罪,更多的是不解。
任欽在她面前,能看見後面的場景,遠處失控的車輛和更早的出戲都能讓她有足夠的時間閃躲開直線的撞擊範圍。
“我……”
“你不怕死?命對你來說不重要?”白辭的失态讓任欽出乎意料。
孟季生艱難地站起來,劫後餘生地怒吼道:“回來啊!不要命了!”
“不好意思。”白辭沒看任欽,扔下一句道歉離開。
“沒事吧!”孟季生拉過白辭,看見她失魂落魄的樣心裡不是滋味。
“沒事。”
平時大大咧咧的郭若一反常态的鎮定,逐一清點人數,大喊一句:“任欽呢?”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