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謝謝。”
白辭有些意外,任老師這是牙疼了?話說得這麼少。
“你牙疼?”白辭争做最佳“劇組情侶”,盡職盡責問了一句。
“啊?不疼啊,為什麼這麼問?”任欽挽起袖子,扣好扣子。
“感覺你話有點少,不太像你。”
“……”
小區外的工作人員帶着橙色帽子,挂着藍色牌子,急忙忙跑進來。
“快快快,準備準備!”留下一句話又匆忙跑出去。
“《朝陽》第二十場一鏡一次!”
靳遷蹲在一家咖啡店外,連保衛室的門都碰不到,苦澀的咖啡變涼後失去了原本的醇香,又少了點冰塊的掩蓋,徹底成了遭人嫌的中間值。
兩條街外的十六中大鐘開始報時,靳遷站起身來,不用眯眼就能看見大鐘上的指針,五點整,她已經從下午兩點等到了現在,想到開機的電腦上再沒輸入一個字符的頁面,她還是決定再等一個小時。
上次十六中結束後,姜凡生邀請她到家裡喝茶,聊了天南海北,回家後,她又熬了一夜,加更七章,睡一覺後卻怎麼都鋪不出畫布,斷斷續續寫了一周,也隻是一篇廢稿,敏感的思緒促使她不得不驗證一下是不是遇見了命中的缪斯。
她美麗大方,慢得像是房檐上的雨滴,你永遠不知道她下一滴會間隔多久,就是這種未知,讓人想去靠近,帶給她靈感,說不清道不明,她不信又不得不信。
靳遷站在花池旁,看人來人往,挂着唐老鴨的公文包,後轱辘卡進塑料的超市小推車,手傳手又被送進垃圾桶的傳單,相貌姣好的服務生,有的是物件,有的是人,有目的有方向地執行該有的程序,她羨慕,羨慕在别人看來是日複一日的重複操作,那種安全感是她現在甚至以後都可能不會擁有的。
喝光的的咖啡紙杯掉進垃圾桶,砸在廢報紙上,沒有發出聲響。靳遷打算走了,等不到就明天再來,總會遇到的。
轉身的最後一秒,門口有了一抹熟悉的身影,要多巧呢?姜凡生沒有去地下車庫,司機沒有開進小區,自己多等了一小時,咖啡的分量不多不少。
“姜……”靳遷突然就梗住了,她發覺自己不知道怎麼稱呼姜凡生,年齡相差太大,叫名字不合适,她看着又那麼年輕,自己也叫不出大姐,似乎學姐再合适不過,但又不希望隻是學姐。
“嗨!”退而求其次,隻能這樣。
姜凡生循着聲音看過來,先是出乎意料,而後粲然一笑,趴在車窗囑咐了兩句,走向靳遷。
“不忙呀?”她沒有問為什麼來,也沒問她有什麼事。
靳遷為對方的高情商而欽佩,撓撓頭:“說實話,蹲了半天了,都打算回去了就看到你了。”
話說完她才後知後覺有一點埋怨的迹象,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也隻能面對。
姜凡生笑笑,溫柔道:“嗯,一周後要去寫生,所以這幾天都在準備。”
靳遷微微張嘴,姜凡生去寫生,那自己豈不是很長時間都不會見到她了?
“去哪啊?”
她知道這句話不該問,但于公她想完成自己的小說,畢竟還有粉絲在等。于私,她也想了解姜凡生會離開多少天,她可能對一個女孩動心了。
“還去泰城,上次的收獲不是很大,想去彌補一下。”
“我也去!”靳遷絲毫沒猶豫。
“嗯?那你去呀。”
“我跟你一起……可以嗎?”靳遷壯着膽子擡頭看。
“卡!調整!情緒不對!”
任欽呼出一口氣,剛剛擡頭看見白辭對她笑,軟綿綿的,有點受不住,看愣了。
“小白,喝水。”朗悅走過來擰開一瓶水,“今天要是能按時收工,明天就能去泰城了,你打算怎麼去?跟組還是我們自己去?”
“看任老師。”泰城的戲份還是有點難度的,能多相處就多相處。
“跟組走吧。”任欽換了一口氣。
白辭回頭,平淡問:“今天還回樓上嗎?”
“咳!”任欽不自在地清個嗓子,“聽你的吧。”
“嗯……回吧。”轉個頭就進小區,能早點休息,多睡一會。
任欽甕聲甕氣“嗯”了一聲,外圍路人探頭探腦想往裡面擠,可能都不知道主角是誰,隻是湊熱鬧基因作祟,拿出手機一頓狂拍,夾雜着一兩聲“白辭!”。
陶萌萌佝偻着背脊,剛剛她就聽見了兩個人的對話,無奈地垂頭喪氣走過來嘟囔一句:“任姐,封總說要你今晚回去。”
“她打電話了?說是什麼事了嗎?”
陶萌萌搖搖頭,道:“沒,隻說了讓你下戲回公司,其他就沒說了。”
“行,我知道了,你回個電話,告訴她我知道了,下戲就趕過去。”
陶萌萌拉着朗悅離開,給兩個人留下獨處的告别時間,雖然隻離開一晚上。
任欽捏着手機的水杯,心裡霧蒙蒙的,不敢擡頭看白辭。
“一直低着頭,頸椎不疼嗎?”
任欽歘一下眼圈就紅了,原本說好了晚上一起回,結果臨時變卦,擡眼癟癟嘴道:“我不能上樓了,封煦有事,要回公司一趟。”
白辭聽見了陶萌萌的傳話,原本沒覺得任欽不去樓上有什麼問題,但現在看見對方紅了的眼眶,心尖像被捏了一把似的,她該怎麼形容?像是醫生測量血壓時,手中的氣囊,裡面的氣體都被擠光,再松開時又恢複原樣,但水銀柱上升的的事實沒被改變,再呼吸時,自己的心酸依然存在。
“嗯,我聽見了。”
“你不生氣嗎?”
“為什麼要生氣?難道這是我們最後一次一起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