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遷有些無奈,早晚都要說的,平淡道:“海城公安大學。”
這是人們常說的名字,全名有另一個。
徐壹年沒有太多驚訝,可能和生長環境有關系,但還是有些敬佩道:“哇,好厲害,女孩子能進去很難的。”
靳遷沒接話,好在女孩沒問她現在是什麼年級,能晚一會說就能晚一會面對。
“學姐哪一屆的畢業生啊?”
“我一六屆的,一九年畢業。”
“好年輕啊,我以為姜凡生姜學姐是最年輕的了呢,三十一歲,去年請的畢業生都是阿姨輩的了。”
靳遷停住腳步,停在曼娅?斯卡洛多斯卡的影子裡,這時秋天的味道突然飄散出來。
“姜凡生?”
“對啊,很出名那位畫家,我媽媽還買了她的畫。”
“你還沒見到她?”那天一起問的路,能記住自己,卻不記得另一個?
徐壹年歎氣道:“班長去接她,我們分開行動,她在東門,我還沒有見到。”
靳遷覺得好笑,小孩子真是什麼情緒都表現在臉上:“怎麼?沒讓你去接大畫家,來接我,不高興了?我有那麼差嗎?”
“沒沒沒!我隻不服,我可以都接!哪個我都想第一個見!”
“嗯……确切地說,你比班長要先見過姜凡生。”
“啊?什麼意思啊?我沒見過啊。”徐壹年一臉疑惑。
“你們沒有幹事嗎?怎麼接人都要你們親自來,不用組織現場嗎?”按理說書記和學生會會長都不用管這些雜事的。
“有呀,不過除去搬水和準備禮物的人,沒剩幾個了,她們也都有要去接應的人。”
“哦~那如果隻有你一個人,你都能接得過來嗎?”任欽似笑非笑地問。
大孩子很貼心地沒問小孩子,不服的,到底是沒見到姜凡生這件事,還是接姜凡生的人。
可以都接?那為什麼偏偏去接姜凡生而不去接其他人呢?
是姜凡生特殊,還是班長特殊呢?
徐壹年一路上都在琢磨靳遷的話,直到到了文化交流中心,才發覺忘記問了什麼叫她比班長先見過姜凡生。
“過!”自打孟季生了解過後,任欽一鏡到底的次數逐漸增多,對于這種無風無浪的情景,幾乎不會出錯。
如果電影演員每一鏡都要反反複複,那她也沒什麼戲可以演了。
工作人員麻利地抱着機器到自己負責的位置,争取擠出來每一秒。
“第七場第二分鏡第一次!”
大廳一樓,徐壹年朝向東南角的一架貝希斯坦D282望去,不像其他學校那樣被警戒線圍住,它在這裡生存得安逸,絲毫不怕有強盜來傷害它,來來往往的學生也沒有多給它一個眼神。
一道稚嫩清冷的聲音從二樓弧形栅欄扶手傳下來,還有些回音。
“徐壹年。”
靳遷後至,碰巧聽見了最後一個音節,擡頭看過去,是一個穿着闆闆正正,束着高馬尾的女孩,靳遷能看清對方用得是最樸素的那種黑色素圈皮筋,校服褲不像徐壹年那樣短,微微垂在白色三道杠的闆鞋上方,算是低調的。
段肆季敲打一下手上的純白電子表,微微皺眉,看見靳遷擡頭才緩和了表情,點頭示意。
“臭臉,明明還有十分鐘呢。”徐壹年摸摸自己後面的丸子頭。
“我們上去吧。”
“嗯,可以。”
隻有二樓,兩人都沒選擇坐電梯,選擇了左手邊的盤旋透明玻璃樓梯,每踩一下,就會亮起一種顔色,台階面上會顯示一個名字。
靳遷對這個很熟悉,是十六中的特色,一共十三級台階,代表了高二年級組的排名,從下至上依次升高,每月更新一次,新主人可自己選擇應援色,默認為冷白色。
左手邊為理科生,右手邊為文科生,不過聽說很快就要改革了,靳遷很好奇不分文理後這種特色會改成什麼樣子。
因為是透明台階,很容易就踩空,所以每一位從這裡走上去的人都會低下頭注視着上面的人名,兩邊是她們的成就和所在班級。
第一級,第二級,第三級……
倒數第二級台階,靳遷踩下去,紫色的應援色從中部向兩端緩緩亮起,韻律十足,仿佛能聽到那架鋼琴的琴聲。
中部:徐壹年
左側:年級組第二名,生物單科年級組第一名,英語單科年級組第一,全國奧林匹克生物競賽一等獎,十六中團支部總書記,英皇LRSM……
右側:高二(12)班
靳遷注意到台階的主人并沒有為自己停留過長時間,反倒在最高的台階上輕輕踩了下去,靳遷看見默認色亮起。
“卡!學生的表情太刻意了,再來一次。”
“卡,保一條,再來一次!”
小姑娘緊張的不行,還悄悄和任欽說了句對不起,得到安撫後旋即調整好狀态,沒有聽到“卡”,很敬業地沒有停頓,繼續下去。
第三分鏡繼續給到台階。
中部:段肆季
左側:年級組第一名,數學單科年級組第一名,化學單科年級組第一名,物理單科年級組第一,十六中學生會會長,UKMT BMO(British Mathematical Olympiad)金獎,UKCHO……
右側:高二(12)班
都是理科生,都是女孩。
靳遷現在台階上,浏覽段肆季的稱号,随意問道:“這是女孩嗎?”
“是,十三個都是。”徐壹年也低頭,看着由于重力而時時暗不下去的名字,“段肆季,我班班長。”
“嗯,看出來了,那不寫着呢嗎,十六中學生會會長,你剛剛說過。”
“噢,對哈。”
“靳遷?”
“過!”
“第七場第三分鏡第一次!”
“Ac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