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欽下戲,白辭也從角落裡出來,越靠近任欽,那種心慌就越厲害,白辭手心出了冷汗,怎麼都擦不幹淨。
“你沒回去?”孟季生驚訝地看着白辭。
今天排的都是單人通告,一個上午一個下午,任欽陪她可以理解,畢竟任欽跟她說真的喜歡白辭,但沒想到白辭也在等。
“嗯,等任老師下戲。”
這話說的,一旁的郭若臉上寫滿了“磕到了”的表情。
任欽也沒想到白辭這麼直接,止不住地想笑,被孟季生眼睛一斜,硬是給憋回去了。
“沒走正好,一起聽,今天就拍到這,你倆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去五中拍,别起晚了,不然自己打車過去。”
任欽沒有點頭,悄悄問道:“我們可以現在就走嗎?”
孟季生剛要說什麼,就被打斷了。
“孟導放心!肯定不會被拍到!”任欽立正,三隻并攏豎在耳朵旁。
白辭在一旁聽着,瞥一眼那三根手指後面的耳朵,高于眉,小巧可愛,平時被黑長直擋住,看起來非常禦姐,現在頭發微濕,勾在耳朵後面不會散下來,耳朵暴露無遺。
“白辭呢?你也有事?”
白辭轉過來,認真道:“我跟任老師走。”
“好好好,你倆好了是吧?”
“沒有。”兩人再次異口同聲道。
“滾吧滾吧,别礙眼,”孟季生大手一揮,“穿嚴實點,别被拍。”
被拍其實也無傷大雅,昨晚官宣後,少不了有狗仔來“探班”,但凡兩個人今天出了這個棚子,再打開手機就能看見推條,孟季生這麼說也隻是這麼一說,肯定是攔不住兩人上熱搜,就當是免費打廣告了。
“好嘞!”
“知道了。”
兩人一齊轉身去卸妝,到了化妝間門前,兩個助理都伸手去開門,腦袋撞到一起,嘶哈的又縮回來。
“我換好了,在裡面等你?或者在這等你。”
白辭說完這句話後任欽才發現,白辭早就換好自己的衣服了,天生麗質的臉上有着很好的留白,是天生吃電影飯的。
任欽有點小心思:“進去等吧。”
化妝間的老師關了玩着開心消消樂的手機,見到任欽打了招呼,任欽在片場人緣好的不得了,小姑娘很會拿捏人的小心思,總是給你送塊糖,誇你一句好看,連化妝師都忍不住用盡渾身解數來報答她。
不了解她的人會以為她是軟萌的金絲熊,輕聲輕語,見到你,就止不住吐出貯存在嘴裡過冬的糧食,想讓你也開心。但沒人知道,弱小的外殼下藏着魅人的狐狸,但她不吸人壽命,是轉世來報恩的,這一生隻會給一個人留下印記,祝她好夢。
白辭就差一點,沒有人谄媚她,但也沒有人會讨厭她,因為真正優秀的人是不會被讨厭的,隻會得到敬畏,像珠穆朗瑪峰山頭開出的一朵反自然規律的冷豔花朵,她不畏嚴寒,因為她本身就是嚴寒。你看着她,會不自覺地想要敬畏生命的力量,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下她能向陽生長卻永不融化,但你若靠近觸摸她,她又會消失不見,你不禁恍然大悟,原來是幻覺,實則不然,是她逃開了。
化妝師細緻地給任欽卸妝,哪怕臉上沒有多少粉霜,但職業病鞭撻她,告誡她,不能在如此偉大的臉上留下一點淤泥。
白辭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拿起玻璃桌上放置的雜志,是新一刊的《Marie Clarie》,也是她五大刊的第四刊,看着封面上的自己,她淡淡然,卸完妝的任欽轉過身向屏風後走去,腕線過裆,腰細腿長,白辭突然就覺得或許任欽集齊五大刊所用的時間會比她更短。
屏風有些透光,有影子但看不清,讓人忍不住窺探到裡面的風景,足夠吸引人,至少有一點吸引到白辭。
屏風後面的人開啟了零點五倍速極緻溫柔版更衣,長發被化妝師吹幹,此刻被人從衣領中捧出來,揚起來,牽着白辭的目光看過去,手裡的雜志一角被她捏得皺巴巴,用力的指甲都成功了白色。
任欽走出來,單手撩開頭發,耳朵又被擋住了,朝着白辭抛個媚眼。
白辭心頭一跳,低下睫毛,狀若無事地說:“任老師脊柱側彎,不要跷二郎腿了。”
任欽一愣,低頭看看自己潔白如去的腿,又擡頭發出疑問,翹二郎腿的……好像是某個看雜志的人吧。
白辭盯着雜志的瞳孔漸漸失焦,像開啟了自動翻頁的機器般翻動着雜志,腦海湧入的都是剛剛屏風後柳條擺動的腰肢,哪有什麼脊柱側彎,直的不能再直了,恐怕她整個人也就脊柱是直的了。
“你不也在翹嗎?”
“我不怕彎,我的直可以抵消。”白辭站起身,睃一眼任欽,“開個玩笑,走吧。”
任欽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白辭這是在玩幽默嗎?怎麼這樣的人開玩笑都冷冰冰的……
“那白老師是彎的?”既然直的是在開玩笑,那不就是彎的嗎?
門打開的時候,朗悅聽到的就是這句話,深深吸了口涼氣,眼睛瞪得像銅鈴。
我家藝人是彎的……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