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當是蘇家欠她的。
……
“瑤娘。”
一旁的沈羨不耐煩地打斷他:“我想那日我已經解釋清楚了。”
“沈二小姐……”
“何事?”
“已經出沈家大門很遠了,不必擔憂沈家長輩瞧出端倪。”
沈羨有意忽略蘇季和臉上略有些受傷的神情,心情不賴:“順路而已,再過這條街口,便要同蘇公子道别了。”
“去見誰?”
“這恐怕與蘇公子無關。”
“你是否有其他喜歡的人?”
沈羨快步往前,同蘇季和拉開一個距離。
在這條街的拐角處,她偏頭最後朝蘇季和說道:“不妨權當公子的猜度為真,我不在意。”
她不必在意對方的感受,這一世,她為他們二人挑選的結局是形同陌路。
……
薄暮,天際染上一抹昏黃。
沈羨立于一家酒樓前。
這酒樓好生高大,在一衆至多二三層的點心鋪、茶館、戲院當中赫然聳立。酒樓頂端懸挂一塊金燦燦的牌匾,上頭刻着三個大字:“豐樂樓”。
再往下,門口進出之人皆是華冠麗服,一看就是非達官顯貴不可随意進出之地。
沈羨來的就是非達官顯貴不可出入之地。
她來此找的是個大貴人。
“小姐,您來此處飲酒嗎?”丫鬟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略帶些遲疑。
沈羨一向不喜踏足這些地方,何況她酒量并不很大,這些丫鬟她都看在眼裡。
沈羨啞然失笑,若她不解釋,這丫頭心裡隻怕是已編排一出女子借酒澆愁的戲碼來。
“不,來這裡找人。”
走進酒樓,一片喧鬧朝她撲來。
樓下分置散座,中央搭建舞台。好些美人在其上舞動,身姿婀娜,赢得台下看客陣陣喝彩。
門内的堂倌見她衣着不凡,通身透露着權貴氣派,忙點頭哈腰地将她迎進三樓雅座。
上台階前,沈羨在原地駐足幾瞬,轉過身來,狀似無意地朝人群中瞥了一眼,隻一眼便碰巧撞上了一雙清澈眼眸。
找到你了。
她佯裝是不經意的對視,并未多做停留,先一步别開眼。
幾乎是同時,她察覺到背後投來一道灼熱的視線,緊盯着她的身影,幾乎要在她後背燙出個洞來。
沈羨深吸一口氣,邁開腳步跟上堂倌,一口氣上到三樓,沒回頭。
拾級而上,喧鬧聲漸弱,直到關上雅座的門,這才徹底将聲音隔絕于外。
那堂倌笑着問沈羨可想吃點什麼,喝點什麼,沈羨心不在此,于是順着堂倌賣力的介紹随手點了些菜肴。她并未點酒,隻讓他上了壺茶水。
堂倌很快抱來一壺茶水,倒入茶盞。正欲撤下多餘的食具。
“慢着,過會兒還有一位貴客要來。”
堂倌在此處打了多年下手,自然手腳利落。索性沈羨眼疾手快,攔下堂倌的動作。于是那人又利落地縮回手,退後幾步,将門帶上。
沈羨抿了口茶水,随意問一嘴。
“你就不好奇,那貴客是誰?”
岚兒本就低順着的眉眼又往下埋了一些。
“小姐不說,奴婢不問。”
沈羨不由地彎了彎唇角,刺她一下。
“适才你問我來此處作什麼,可不見你如此膽小。”
這不過是一句玩笑話。
其實沈羨心裡清楚,岚兒是母親精心挑選過的人,平日裡做事一向極有分寸,不該問的不問,不該說的不說。
否則,她也無法安安穩穩服侍自己近十年。
這種人倒是讓她日後行事少了分風險。
室内爐火正旺,沈羨一手執手爐,一手捧熱茶,并不很冷。
菜肴很快上齊,她還不曾動筷。
沈羨料想那人應當足夠聰明、足夠敏銳,方才樓下那一眼,足以讓他有所警覺。
“砰,砰。”
那敲門聲極輕,即便是在這清靜的三樓,也難以辨析。
意料之中。
沈羨放下茶杯,朝丫鬟使了個眼色。
“快去請那貴客進來,你好生守着門口,不許人進。”
她挂上平素最常見的那一抹笑容,朝那來客望去。
“太子殿下。”
“沈二小姐。”
來人向她颔首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