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聲用中文罵了一句之後——陀思妥耶夫斯基饒有興緻地猜測着她什麼時候才能意識到自己聽得懂她的母語——黑發的姑娘經曆了短暫的失落,但看着沒聯網的平闆,很快又不自然地開心起來,臉上甚至露出了壓抑不住的笑容。
……怎麼會這樣呢。
陀思妥耶夫斯基瞥着她。
——
平闆屏幕上映出我的笑容。
就像數學題不會就是不會一樣,“磕到cp時的姨媽笑比□□難壓”是一條無需言明的客觀定律。
就在剛才,陀總給我配的那個連不上網的平闆忽然彈出一條提示,似乎隻有我自己能看到。
那條提示說,因為我有效改變了劇情角色的人生劇本,所以可以向我有限度地開放相關角色的高維資料。
它塞給我的第一本書是《澤爾達文集》。
閑着也是閑着,我又不想跟糟心黑老大聊天,幹脆就窩在座位裡開始翻。
文野值得欣慰的一點,在介紹澤爾達原型時給她的定位是“小說家”而非“菲茨傑拉德的妻子”。
這本文集介紹得更詳細——
畢竟是他倆的孫輩們準備出版的。
你甚至能讀到斯科蒂(是的對應體就是菲總在文野裡早逝的女兒)親自寫的父母愛情回憶。
斯科蒂說她的媽媽是一位天才,準确來說,澤爾達是一位被自己的天賦吞噬的天才。比如說,澤爾達喜歡跳芭蕾舞,于是菲茨傑拉德掏錢支持她上課,然而結果是“舞蹈占據了她所有的時間、摧毀了她的身心”。
澤爾達的天才也讓女兒很頭秃,畢竟當媽媽能随心所欲地開設畫展時,斯科蒂不得不遺憾地發現自己是個小手殘,連簡筆畫的貓都畫不齊全。
當然在她眼裡爸爸也沒好到哪裡去——斯科蒂銳評她親爹為“典型的男性沙文主義丈夫”。
文野的粉絲特意去讨厭菲總的很少,兼具作家粉身份的觀衆更是會因此愛屋及烏。
文豪級别的作家是一個亮閃閃的招牌,能輕松地獲得廣大路人的喜愛,然而親女兒的點評是:“沙文主義也就算了,居然還是個作家,更糟糕了。”
和她爹專門抱怨她的書信相映成趣,和澤爾達公開吐槽菲茨傑拉德會因為被要求多吃蔬菜别挑食而不開心的雜志投稿遙相呼應,完美刻畫了日常雞飛狗跳相親相愛的一家三口形象。
菲茨傑拉德的文風優雅古典,像一支搖曳的狐步舞,澤爾達的文風卻出乎意料的銳利明豔。
“閃耀的彗星穿梭于星雲之間,如不羁的蜂鳥。從金星到火星再到海王星,它拖曳着理解的幻影,讓蒼白的人世裡遙遠的地平線似乎流光溢彩。”
“大多數人從妥協中鑿出人生的城垛,從屈服中豎起頑固的堡壘,從冷漠中編造哲學的吊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