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

當那個令所有考官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在水晶球裡淡出身影後，總控室裡的傲羅們立即爆發出一陣熱烈的讨論。

“梅林的胡子，這姑娘簡直是個天生的傲羅！”黑人女傲羅拍了下桌子。“她不僅完美複刻了奎克利的語氣和神态，連那些細微的小動作都模仿得惟妙惟肖——你們注意到她拍肩膀的動作了嗎？簡直和奎克利一模一樣！”

“不僅如此，”一個戴着眼鏡的傲羅推了推鏡框補充道，“面對特拉弗斯的試探時，她完全沒有慌亂，反而利用他的心理盲區反将一軍。這種臨場應變能力，可不是靠死記硬背能練出來的。”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持贊同态度。

“等等，她抽中的是奎克利女士——她們之前見過面！”一位傲羅皺眉指出，她厚重的口音讓每個詞都帶着嚴厲的腔調。“就在考試前的開場講話上。這算不算信息不對稱？她是不是提前做了額外準備？”

“規則上可沒禁止考生利用已知信息。”灰發女傲羅聳聳肩，“況且，能在短短幾分鐘内把觀察到的細節轉化為精準的僞裝，這本身就是一種天賦。”

“她不是去年剛拿了梅林集體一級勳章嗎？”滿臉皺紋的白人老傲羅低聲嘀咕，他說話時總是不自覺地摸着手上那片痘瘡。“龍痘瘡解毒劑！這可救了我一命。放着大好的魔藥大師前途不要，跑來當傲羅？這女孩腦子裡在想什麼？"

“她還是老穆迪的學生，”他補充說，拿着煙鬥的手狠狠敲擊着桌腿，讓桌子上的水晶球險些滾下去。“但最重要的是，傲羅需要的不隻是魔藥天才，而是能在生死關頭保持冷靜、随機應變的戰士。而今天，她證明了這一點。”

“或者，”有口音的女考官冷哼一聲，她銳利的藍眼睛裡閃爍着懷疑的光芒，“她隻是享受把特拉弗斯耍得團團轉的感覺。”

總控室裡爆發出一陣笑聲。

在這群老油條眼裡，特拉弗斯還是個新兵蛋子，即使他度過了三年的傲羅訓練，他還有很長的路需要走。

177.

“恭喜。”黝黑的傲羅俏皮地眨了眨眼睛，他是我下一場考試的接引者。

我朝他點點頭，強作鎮定，嘴角勾起一個幅度恰到好處的禮貌微笑。我能感覺到自己的臉正在一點點下沉，仿佛肌肉在慢慢融化，緊繃得快要塌掉。

身形一點點下沉，視野随之變低，我的臉部在輕微扭曲中恢複原貌。複方湯劑失效的那一刻，我的指尖像被冷水浸過，黏膩、發涼，掌心滿是汗。我把手不着痕迹地拂過衣角，順勢一抹，把那一手心的緊張和僥幸一起擦掉。

他側了側頭，看見了我的動作，卻沒說什麼。隻是一邊維持着那個笑容，一邊輕聲說，“考得很好！你模仿得太自然了，差點讓我以為奎克利女士自己來了。”

“算是……很大的運氣和僥幸。”我緩緩回答，心裡還是懸着。

每位考生在進入考場前，被僞裝者會為考生提供材料輔助考生。那段材料裡不僅包括自身最近幾周的公開言論，還有同僚們補充的口頭資料。至于她剛才對特拉弗斯說的那句話——那句‘特拉弗斯，你的固執總有一天會讓你栽跟頭’——恰好就在記錄中。材料到手後厚厚一沓，隻有十五分鐘的準備時間，我隻能一目十行瘋狂汲取材料，總結她的性格。

更好的是開考前我見過她，記憶裡她的語氣、動作、神态，都是對我最好的學習材料。

我……不過是賭對了幾秒鐘的時機。

傲羅引領我前往下一個考場，狹長的走道很昏暗，我察覺到他視線落在我臉上，他有些躊躇，但又下定決心一樣問，“像你這樣的人，不會隻是‘心血來潮’，龍痘瘡戰役中最年輕的戰士，也是梅林集體一級勳章的最年輕獲得者，你明明可以在魔藥道路上越走越遠，為什麼要來這裡呢？”

我張了張嘴，卻沒立刻回答。腦海裡一瞬間閃過那具幹枯的屍體，閃過天狼星·布萊克那雙冷漠的眼睛——還有一隻悄無聲息溜走的黑影，這個世界上的另一個自己。

我低頭，輕輕開口，“我來，是因為……有些真相，如果不追下去，就永遠沒人會知道。”

我說這句話時，心跳居然還在加快。但我也知道，我必須說這句話。

走廊太黑，他的表情我看不見，但他沒有繼續追問，仿佛沒想到我會給出這麼直白的回答，隻是盯着我看了幾秒，然後點了點頭。

“希望你知道這條路會有多難。”他說，“但我想，你已經有覺悟了。”

我看着他，輕輕點頭，掌心已經重新攥出了汗。但這一次，我沒有再擦去。

178.

他推開一扇厚重的木門，入目的居然是一堵牆。

一堵任何一個看過哈利波特電影的人，第一眼就能認出的磚牆——對角巷的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