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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房裡。
阿瑪和額娘還有嫂子們都走到正房門口,不等二哥跪下見禮,太太便快步上前攥住他的手,不斷地拿着帕子拭淚。
蘇青素日裡都隻見太太的莊重慈愛的模樣,卻沒見過她這般失态,不過想來也是太久沒有見過二哥的緣故。趕忙上前從另一側扶住額娘,寬慰起來:“額娘,二哥這不是回來了嘛,中秋可是要呆好些日子呢,恐怕到時候你都該煩他啦!”
太太忍不住破涕為笑:“額娘倒是盼着他能呆一輩子。”
“婦道人家,說的什麼話,他如今年輕,真是建功立業,為國效力的時候,怎可這般兒女情長!”顯然阿瑪是不贊同的忙斥責道。不過看着他紅了的眼圈,蘇青知道,他定然也是念着二哥的。
當晚,全家團聚,加上年羹堯的回來,自是阖府歡喜不提。
第二日清晨天剛蒙蒙亮,東面兒天空已經醞釀出紫色,朝霞即将破雲而出。
在府中影壁後的小校場上,年羹堯正在練箭,他是一個非常自律的人,從五歲起便開始學武習文,每日早起練箭,這些年來風雨無阻。
六十步外的草人上插着一隻忽明忽暗的香,此時處于黑夜和白天交替的時候,需要很好的眼力才能看見,他縱馬疾奔,很好的控制住身體的平衡,一支箭上弦,六十步外,他猛地拉弓如滿月,一隻狼牙箭閃電般射出,直撲六十步外的草人。
香火已滅,他并不看結果,又抽出一支箭上弦,縱馬奔跑幾步,再次射出一箭。随着這些年力量和技巧的不斷增加,以及控馬技術的提高,他的箭法越發的高明,一個時辰甚至能射出七十隻箭。
“二哥,我們今天去哪裡玩?”
蘇青興緻盎然,她拉着自家二哥的胳膊,有些撒嬌的道。自從身體好了許多後,她又重新變得活潑可愛,讓年羹堯素來冷傲的臉上露出了冰雪消融的暖意,忍不住捏了捏她新梳的雙丫髻。
蘇青駝着背,用樹枝做拐杖,裝模作樣的道:“二哥,你之前就說帶我去玉錦樓吃蟹餅,說了都多少回啦,卻一次都沒去,你不會等我變成老太婆了,才決定帶我去吧!”
說着,還捋了捋下巴上并不存在的胡須,咳嗽兩聲,甕聲甕氣道:“小青兒,咱們五十年前說好的要去玉錦樓吃蟹餅,我一直沒帶你去,今天,我就帶你去吧!咳咳!”
年羹堯忍不住哈哈大笑,他輕輕地拉了蘇青耳朵一下,:“你這個小丫頭,什麼時候變得這般有趣了?”
“人家不是一直就這麼有趣嘛?”蘇青笑容得意洋洋,她忽然反應過來,“等等,你不可以打岔啦,二哥,今天你到底帶不帶我去啦!”
“好,省得你五十年後變成老太太了再埋怨我,今天二哥就帶你去,決不食言。”
話音剛落,管家便急慌慌的跑了過來,連聲道:“二爺,皇上召見!”
……
蘇青倒也不會生氣,作為一方封疆大吏,二哥剛剛回京,自然有很多事要忙的,就是蘇青自己也要先去給額娘請安,然後跟着文先生繼續讀書。
當蘇青進來時,太太正在吩咐針線上的人給二哥新做些衣裳,哪怕二哥的身份,不會缺這些,但是他到底在外,總是讓額娘多牽挂一些。
“青兒給額娘請安!”
太太連忙叫了起,又拉着她問了昨日睡得如何,早膳進了什麼,事無巨細。蘇青喜歡這樣被寵愛的感覺,絲毫沒有不耐,都一一答了。
太太笑眯眯得道:“聽說你又纏着你二哥要出門了,額娘可是不許的。”
蘇青撒嬌般的搖着太太的手臂:“額娘,我的好額娘,誰又嚼舌頭啦,根本沒有的事兒,二哥才沒有時間帶我出去呢!”
太太笑着敲了蘇青的頭一下:“你這個死妮子,還用人家來嚼舌頭,額娘早上也去花園轉了!”
蘇青一吐舌頭,笑嘻嘻的道:“額娘,我是開玩笑的,青兒去學堂啦!”
說完一行禮便帶着丫鬟跑了。
太太望着她跳脫的背影,沉吟良久,忍不住輕輕地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