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師父剛來了信,你就出現在我眼前,這可也太巧了吧。”
晏然來不及聽這些,急忙說道,“大姐,我被人綁架了,剛逃出來,不知能不能在你這避一下?”
“啊?快快,進裡屋。”大姐立馬把她推進了裡屋,她拉住晏然手的時候,小姑娘龇牙咧嘴發出了幾聲輕哼。
“有傷?他們打你了?”大姐扯過她的袖子一看,滿臉心疼。
“不是,就綁了一下,有點緊,就這樣了。”
大姐在門口守了半個時辰,不見什麼人來問。
綁匪定然不敢挨家挨戶地搜,他們又不是官府,發現人跑了時候周圍的街道一片祥和,他們也隻能作罷。
晏然在裡屋上了藥,冰冰涼涼,很舒服。又拿到了師父給她的信,這次的密信加密了好幾層,腦子已經不夠用了,請大姐拿來了筆墨,寫寫畫畫,終于得出了内容。
“有要事,速入宮。”
密密麻麻的字就得出這麼簡單又令人迷茫的一句話。
她進宮?什麼宮?她……不是?她怎麼進啊?拿什麼進啊?誰會讓她進啊?宮裡那麼大,去哪領要事啊?跟誰領啊?
她連宮門都進不去。
“诶,姑娘,看完了信是吧?這塊牌子,和信一起來的。”大姐從前頭店面又進來,瞧着晏然皺着眉頭看着信,将牌子遞給她。
……早說啊大姐。晏然接過牌子,又一陣無語,牌子一面光滑無比,一面上雕着些花紋,嵌了點銀絲,太普通了,還沒有字……
拿這東西就能進宮?
“大姐,師父那邊有說幾日為期限嗎?”
“兩三日。”
晏然點點頭,師父這麼做定然是有他的道理,回去想想怎麼進宮。“那這次沒有什麼任務嗎?”
大姐搖搖頭,又點了點密信,“或許這就是。”她摸了摸晏然的鬓角,“待會兒我送你回去。唉,晏府該有輛馬車了。這以後路上再遇到什麼可怎麼辦。”
晏然尴尬笑笑,謝過大姐。
回晏府後吃了些饅頭,思緒全在進宮上,直到程湍過來,她才想起來下學時被她直接忽略的程府馬車。
程湍看着她神遊,眼神動了動,點點頭,松開她的手,“有别人救就好。”
這話聽着倒是奇奇怪怪。
晏然過完了自己的事,突然想起什麼,今日晚上程湍不是要入宮見駕嗎?
“你怎麼來了這裡?不是要進宮嗎?”
程湍本是平無波的眼神突然就變了,擡起好看的眉眼,不知道盯着她身後哪處,說了句:
“人命關天啊,隻能先不見皇上了。”
“啊?”
晏然啊完之後反應過來這是調侃,不過還是有些擔心。“皇帝口谕,你可以說不去就不去了?”
那程府馬車就在書院門口接你,你說跑就跑了?
程湍眉頭微微皺起,拿起那杯涼水,喝了一口。晏然看着那大手圈起了杯子,沒有緊握,但手上的關節發白,指尖微紅。
晏然見他這副表情,“因為我嗎?對不起……”然後見程湍眉頭皺得更深了。
“其實你也不用過來一趟的,你現在進宮還來得及嗎?”
她十分通情達理,但對面的人氣急敗壞。
程湍站起來,什麼話都沒說,出了房門走到大門口,拉開門闩,忽然回頭。
晏然剛起身走到房門口,透過澄澈的夜色,她能看到那白瓷一般的面龐,越是暗夜越顯得白。
面上沒什麼善意,嘴唇輕啟,“晏然,你覺得我今天來這一趟是為了什麼?”
到了外面,隔着距離,那聲音悠悠的傳來,竟帶着點不容抗拒的神意。晏然思考,認真思考。
結果對面的人看了她一眼,出門,玄色的長袍消失在門後,離開了。
晏然:……
第二天的早上,晏然萬分戒備,總覺得有人跟着自己,到了書院才敢放松,隻要在書院裡就是安全的。
完全開心地上了一天的學,下學的時候,晏然沒有飛快離開書院,原因簡單,下雨了,大暴雨,倒是不擔心有人綁她了,稍晚一些回去就成。
雨點直直落下,雨幕好像沒有縫隙,像一整片布從天空中落下。
其實她帶了把小傘,但是這雨太大了,再等一會兒也無妨。
老老實實趴在澄闌院二層的窗台,扭頭費勁地看着高高的宮牆,耳邊是透過雨幕傳來的書院大門口人來人往的喧鬧和車馬聲。
腦子裡想着怎麼靠袖子裡的木牌進宮。那木牌她研究了許久,沒有暗格,沒有密文,光下沒有字迹。一塊無字牌,就能昂首挺胸進宮談事情了?
愣神間,忽覺模糊的視野裡,書院門口有一團黑色的人影。定睛一看,是一個披着玄衣十分高大的人騎在大馬上,帶着一個大大的鬥笠,這人一擡頭,鬥笠邊的水如玉珠連串落下。
玉珠煞是好看,那張臉卻讓人心中一震。
是程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