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淮說罷就要走,沒有耐心跟着劉易扯皮。
隻是他還沒推門,倒先有人破門而入闖了進來。
江清淮打眼瞧去,發現是劉澤清,不由挑了挑眉。
也不知劉澤清是怎麼聽見的動靜,更不知是怎麼想的,此時此刻居然敢隻身一人、兩手空空地闖進來。
這一進來,自然立刻便被齊時村一個掃堂腿掀翻在地,而後牢牢摁住。
可憐劉澤清還沒鬧明白發生了什麼,就直接被一股大力摁倒在地。
被強行鎖男的劉澤清隻能哀叫:“爹,救命……”
“你怎麼來了!”
聽見劉澤清的聲音,劉易胡子都要氣歪了。
但到底是親生骨肉,還是肉眼可見的慌亂不少,全然沒了方才的硬氣:“你們别動我兒。”
江清淮無奈地攤了攤手:“是他先自投羅網。”
這話實在不給人面子,劉澤清下意識替自己開脫:“我去書房翻東西,看見屋裡突然亮了燈,才想過來看看,爹……”
劉易深深歎氣:“這麼晚了不好好睡覺?去書房作甚,你何時也如此好學了?”
提起這個劉澤清更難過:“陛下派我去監管鐵礦開采一事,做的不好可是要抄家的,我夜裡睡不着……還不如幹點正事。”
隻是現在好了,抄家都輪不到,命直接交代在這裡了要。
想到這個劉澤清更難過:“爹啊,你和那任宏老頭平日不是沒啥交際,怎麼也惹了仇家,逼得來尋仇?”
江清淮輕咳一聲,糾正道:“我們是來打劫的。”
“打劫?”
劉澤清頓了頓,突然眼前一亮:
“爹,人家要什麼都給人家就是了。陛下交代我的事兒我現在還沒頭緒呢,要是耽誤了,說不好真要被抄家了……”
“而且抄了家也不算完,陛下還要納我入後宮!你可隻有我這一個獨苗,我若是跟了陛下,日後你去哪裡抱乖孫?”
“行了,别什麼話都往外說。”
劉易隻覺得丢人,不過也确實接受了江清淮提出的條件,答應明日一早把糧食送到戶部。
“你這消息很靈通啊。”
連貨送到哪兒都知道,江清淮都想跟他多唠唠了。
當然他沒有懷疑梅姨的意思,看梅姨那晚接待裴牧時謹慎避人的态度就知道,
任宏府上一定有不少其他人的眼線。
他想着套套話,說不定還能幫幫梅姨。
但劉易卻沒有蠢到那種地步,他擺擺手,含糊其辭:“世家看着不和,在某種事情是,卻也同仇敵忾。”
“你今日也是遇着了我這個好脾氣的,不介意花錢消消災。”
“若是啃到硬骨頭……你最好真的有個手眼通天的主兒護着,不然死十回都不夠。”
“你好脾氣?”齊時村都聽不下去。
劉易隻冷哼一聲,看都不看齊時村,打發叫花子一般:“去吧去吧,明日就把你們那糧送去。”
“不過這是一口價,日後再想要可不能了。”
怎麼就不能?
江清淮眯了眯眼睛,可不吃這一套。
他直接上去給了劉澤清一拳,聽見劉澤清哎呦一聲求饒,又補了一拳。
“你打我做什麼?”劉澤清委屈地捂着肚子,簡直要哭,“是我爹說的……”
“我來和劉大人打個賭。”
江清淮拿帕子堵上了劉澤清的嘴,看向劉易,微微彎了彎眸子,“若是我赢了,大人花十萬兩買……”
他晃了晃手中的賬本:“一張。”
“若我輸了,落到大人手裡,是生是死,都随您處置。”
“你的命可值不得那些。”劉易哼了一聲,卻不領情。
“我活着是不值這些,但若我死了……”
江清淮身子探向燭火,由着賬本被點燃,亮出更為灼眼的光:“一起消失的,可不止這一本。”
“你到底都知道些什麼?”
劉易終于生了幾分忌憚。
方才江清淮背的那一段乍一聽确實唬人,但細想也不過是些記錄而已。
這天下會寫字的人多了去,誰還不能提筆寫幾句?
要緊的是證據。
任宏做事不幹淨,梅夫人不敢賭,默默吃下啞巴虧。
但劉易卻不覺得他們手中有切實證據,隻怕是從哪裡聽了些傳聞,整出這些個冊子、賬本,虛張聲勢來了。
可此刻江清淮就這麼燒了那“虛張聲勢”的賬本,卻讓劉易不得不好好考慮一下,這到底是更進一步的虛張聲勢?還是真的有恃無恐……
若這人明說了,要他十萬兩一張買下這東西,劉易還會覺得此人不過是個貪财的小賊。
但偏偏這人說的對賭。
還許了他天大的好處。
怎麼看都像是有恃無恐多一些啊。
如果這群人手中真的有切實證據,捅到皇帝面前去……
依皇帝對他們劉家的冷淡态度,抄家怕是躲不過的。
澤清還會被強制納入後宮……
唉,這都什麼事啊。
劉易心下煩悶,但還是看向江清淮:“你想賭什麼?”
“這把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