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和終于想起來為自己正名:“誰說我力氣比你小?而且你耐力也不如我啊!”
前面這一句暫且不論,他後面這一句确實沒說錯,短短幾分鐘的路程,隻有周酌遠出了一腦門的汗,到現在呼吸都沒有平複下來。
賀清瀾這個班長見他們争執不下,最後出來表态:“那我們抽簽吧。”
他開了一個抽簽小程序扔在群裡。
抽簽的結果是——孫玉卿。
關琦建議:“要不再抽一次?”
再抽一次的結果依舊是孫玉卿。
沒有人想要背一米九的壯漢,他們又抽第三次,總算是抽到周酌遠。周酌遠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掙紮些什麼,也許是努力過後就不會留有遺憾。
他們回到小操場開始這次的訓練,季和是第一棒,他背起周酌遠,為證明自己還颠了兩下,嘿嘿一笑:“你這麼想背我呀?很傲嬌嘛~”
周酌遠掐住他的臉,把他掐得嗷嗷直叫。
第二棒是孫玉卿,他肩寬背厚,周酌遠趴着舒服多了。穩穩當當地把人交到了關琦面前,孫玉卿臉不紅氣不喘,得意道:“怎麼樣師父,接力棒也沒那麼辛苦是吧?”
周酌遠回他個白眼,快速跳上第三棒關琦的後背。
關琦已經很久沒有和周酌遠有過什麼肢體接觸了,其實現在這樣,比他設想中的最壞情況要好很多,至少周酌遠不會刻意地不理他,有活動也不會排斥和他在一起。
他托住周酌遠的手緊了緊,想要跑得慢一點,然後聽到周酌遠在自己耳邊說:“你要是不行就去做接力棒,别拖我們後腿。”
關琦喉嚨裡溢出一聲輕笑:“那你抓緊了,看看我到底行不行。”
周酌遠被他這突然加速吓得身體僵硬,害他在賀清瀾蹲到自己面前時反應慢了半拍。賀清瀾倒是沒有催他,等人扶好了才站起身。
按照目前的速度,他們拿一等獎還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
為了更方便活動,他們都已經把外套脫掉,周酌遠的體溫沿着兩個人的毛衣傳遞到賀清瀾身上,他的雙手本來托在周酌遠的大腿處,很快像被電到一般往前伸幾公分。
周酌遠察覺出他的忐忑不安:“你别給自己太大壓力,輸掉也就少聚一次餐而已。”
賀清瀾微微偏過頭,周酌遠的呼吸離他更近幾分,是一個有些暧昧的距離,他問:“你想赢嗎?”
“還好吧,有一點想赢。”興許是發現賀清瀾也跑得很快,他們差不多穩赢,周酌遠意外的坦誠,他的語氣中浮現出些許向往,還隐隐帶着幾分羞澀,“我還沒和同學們聚過餐呢。”
和工友們聊天的時候,大家偶爾會談起自己的校園生活,他們感慨讀書時期單純的友誼,畢業好幾年以後再參加同學聚會,則完全找不回當初的心境了。
有時晚上睡覺前,周酌遠回想起這段内容,也會好奇簡單純潔的同學聚會是什麼樣子。
初中的畢業聚會周酌遠沒去,林德才不願意給他交錢,在班裡也沒有什麼朋友需要聯系,對他來說還不如在家裡多學習一個下午。高中畢業以後,應當也是有謝師宴的,隻是彼時周酌遠早已灰溜溜地躲到了北方小城,更不可能回來參加。
賀清瀾沒有想到周酌遠在意的是這個聚餐,他知道周酌遠以前人緣不好,很是孤僻,還以為周酌遠不會喜歡這種團建的活動。
“酌遠,我們會得一等獎。”他這樣承諾。
賀清瀾這一棒結束時喘得比誰都誇張,他簡直就是拼了命在跑,季和看了下時間,發現他用的時間比孫玉卿還要少0.1秒。
季和開始慶幸自己是第一棒,沒有人給自己計時了,不然他肯定是最慢的,要被周酌遠嘲笑死。
最後一棒,是裴鶴。
周酌遠闆着臉地走到他身邊,不願意當接力棒也是這個原因,周酌遠想象不出這個一直很反感自己的人怎麼背着自己跑步。
他不會在途中假裝摔倒把自己扔地上吧?亂七八糟地揣測一會兒,周酌遠還是被裴鶴背了起來。
裴鶴也有幾分無語:“你緊張什麼?”
周酌遠嘴硬:“我沒緊張。”
裴鶴嗤笑一聲:“怎麼?怕我把你摔死?”
周酌遠生氣道:“你還想把我摔死?”
瞥了一眼離他們有些距離的幾人,裴鶴的眼神冷下去:“我是讨厭你,但我不蠢,别整天被害妄想症。”
聽他這樣說,周酌遠緊繃的身子才逐漸放松下來:“我又不知道你不蠢。”
裴鶴氣得額頭青筋一跳。
“嘶,你别勒那麼緊。”周酌遠被突然加重的力道勒得難受,伸手去抓他。
略帶着涼意的指腹落在裴鶴的手背上,裴鶴忍不住一哆嗦,低聲怒斥道:“你再亂動我給你扔下去。”
周酌遠不服氣:“誰叫你勒我?”
裴鶴不占理,隻好說:“我又不是故意的,你跟我說一聲就行,亂摸什麼?”
似乎是覺得這一句有點示弱的感覺,他補上一句:“怎麼這麼嬌氣?”
周酌遠沒想到嬌氣這個詞能被人用在自己身上,勃然大怒:“你才嬌氣!有本事讓我勒你一下試試?你是什麼男德标兵嗎?摸一下你的貞潔就不在了?還有你憑什麼讨厭我?我從來都沒有罵過你!”
裴鶴“啧”道:“因為清瀾喜歡你,這個理由夠充分嗎?”
周酌遠更加莫名其妙:“你有病吧?賀清瀾喜歡誰你就讨厭誰?”
裴鶴自嘲地笑了笑:“果然是直男。”
周酌遠愣住:“你什麼意思?”
可惜路程已經到了最後,裴鶴沒有回答他,到終點以後,衆人紛紛圍上來。
季和伸出手要和他擊掌:“酌遠!我們這下赢定了!”
周酌遠暫時把裴鶴說的話放到一邊。
擊完掌以後,賀清瀾把外套披到周酌遠身上,抓住他的雙手放在手心裡搓了搓:“剛才讓你不要脫衣服你不聽,回去我再煮點姜湯給你喝。比賽的時候别脫了,或者貼幾個暖寶寶。”
孫玉卿在旁邊起哄:“班長好賢惠,不會看上我師父了吧?”
關琦擡腳踹他:“你少在這裡胡說八道!”
季和難得和關琦同仇敵忾:“就是就是,誰不知道班長人好啊?”
賀清瀾隻是笑笑。
周酌遠盯着賀清瀾的眼睛。
在陽光的照射下,賀清瀾瞳孔的顔色似乎更淺了。明明知道周酌遠在看他,賀清瀾卻不敢回看過來。
裴鶴好像沒有說謊。
賀清瀾真的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