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和率先把衣服脫好放到洗手台上,周酌遠不讓他脫光,叫他留了一套貼身的,一定是擔心他冷到。
他内心熨貼極了,脫完以後就美滋滋地盯着周酌遠。
水從領口一路灌下來,因此裡衣也沒有幸免,周酌遠背對着他們,白皙單薄的脊背暴露在二人面前。
草包也不是完全沒有攻擊到他,後腰處就有一塊明顯的紅印,幸好隻是泛紅,應該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恢複。
季和有些不自然地移開目光。
周酌遠沒有暴露多久,他迅速抓起季和的衣服,胡亂套在了身上,僵硬的軀體才恢複知覺。
季和的身形同他差不多,衣服還算合身。
周酌遠回過頭,看到季和正在把他濕漉漉的衣服往身上穿。
他蜷了蜷手指:“你司機到樓下了嗎?”
季和艱難地套着褲子:“快到了,你不用管我,趕緊回去。”
周酌遠還想說些什麼,一旁的關琦突然打了一個噴嚏。
季和忙不疊擺手:“快走快走,不要傳染我。”
周酌遠自己也有些撐不住,他看了一眼季和,低聲說了句“謝謝”,離開潮濕冰冷的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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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清瀾一早就收到了關琦的消息,他向宿管借了口小鍋,煮好姜湯用保溫杯裝回宿舍。
多次焦急地站起又坐下,賀清瀾終于等不下去,準備出去找他們,然後在開門時和周酌遠撞個正着。
他忙把人讓進溫暖的室内:“我煮了姜湯,你們先喝一點。”
周酌遠坐在座位上緩了緩,從賀清瀾手裡接過倒好的姜湯。
他們一路小跑回來,是沒有在教學樓那邊冷的,就是有點累。
“有沒有受傷?”賀清瀾捧起周酌遠的臉,上上下下地看了幾圈才放心,“你的臉冷得像冰塊一樣,快點去洗澡。”
周酌遠任由他擺弄:“讓關琦先去。”
關琦穿上外套,端起自己那份姜湯倚在桌旁:“你去洗吧,我要歇一歇。”
于是周酌遠迅速喝完,拿上衣服進入了衛生間。
賀清瀾此時才有功夫擔憂地問:“發生什麼了?我能幫你們嗎?”
關琦表情緊繃:“有人找我麻煩,是我連累的他,我會處理好,不會再讓這種事發生。”
賀清瀾見他不想多說,便不再追問。
剛才沉默不語的裴鶴卻突然開了口:“為什麼别人找你麻煩會找上他?你們什麼關系?”
關琦望了一眼衛生間的方向,然後有些心虛地說:“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裴鶴的語氣愈加咄咄逼人:“隻是朋友?你對他這麼殷勤,難道沒有什麼别的想法?”
理解了對方這句話的含義後,關琦臉上露出驚詫的表情:“你怎麼會這樣想?我做的事很容易讓人誤會嗎?而且他是直男。”
得到這個回複以後,裴鶴住了嘴,繼續靠在床頭玩他的手機。
賀清瀾在原地呆站一會兒,才去做自己的事情。
托他們的照顧,周酌遠這一次隻是輕微的感冒,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還很擔心會大病一場。
關琦同季和到底是年紀小,第二天居然一點事都沒有,周酌遠羨慕極了,他從前的身體也很耐折騰,現在卻被蠻不講理的“系統”奪走了。
季和照例從桌子底下把早飯遞給他:“不許再跟我說昨天那種話了!”
“你這是什麼癖好?喜歡伺候人?”
季和瞬間惱羞成怒:“你胡說八道什麼!我怎麼可能喜歡伺候你!我隻是在報答你救我!你這個自戀唔唔……”
周酌遠捂住他的嘴:“你小聲一點,我知道了。”
周酌遠的手很漂亮,又細又長,但是沒有他想象中那麼嬌嫩,反而有一點粗糙,軟軟地掩在他下半張臉上,手心的味道和之前聞到的山茶花香不太一樣,但是很好聞,甜甜的。
要是能舔一口就好了。
季和聽到自己的心髒開始噗通噗通跳得越來越快。
見他沒了動靜,周酌遠慢慢松開手。
此時教室的人還沒有來全,在陸陸續續響起的讀書聲中,周酌遠彎了彎眉眼:“季和,昨天謝謝你的衣服,我會很快洗完還給你。”
周酌遠從來沒有對他這麼笑過,陽光撒到那雙眼睛裡,映射出細碎透明的光點,比他見過的最貴的鑽石還要明亮。
完了。
季和想:他完了。
關琦也覺得自己完了。
周酌遠本來就在生他的氣,現在還因為他幹的蠢事被人這樣欺負,肯定更不願意搭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