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停在一個偏僻的倉庫附近。
琴酒并不在外面,不遠處的倉庫群裡響起一兩聲槍響。
從汽車停下開始千裡優子就下了車坐在車前,她的目光并沒有落在槍響的地方,而是越過深沉的夜幕。
赤井秀一也下了車,點燃了一支香煙。黑暗裡,白色的煙霧緩緩升起。
“把煙滅了,嗆死了。”赤井被千裡冷不丁的一怼默不作聲地掐滅了香煙。
千裡優子又沉默下來,緊皺着眉,神色凄苦。
“.......嘔!”
終于。
千裡優子還是吐了出來。
波本,安室透,降谷零。
我這輩子都不會再坐你的車。
這輩子都不會!!!!!
等到千裡終于緩過神來,琴酒那邊也收拾完戰場。幾個人走進倉庫,未散的硝煙味嗆得千裡直咳嗽,本來就在抽搐的胃又一次翻江倒海起來。
蘇格蘭見狀不知從哪裡找出來一隻口罩遞給千裡優子,得到口罩的千裡優子立刻露出了“得救了”的表情。
被綁起來的人是副主管。
該說不說,毫不意外。
“你已經懷疑我了?”琴酒大概是已經拷問過了。藤咲四郎身上沾了不少血,整張臉都被打腫了,嘴裡都是血,說話時口齒不清。
“我不是。”千裡優子很平靜。“我知道肯定有人有問題,你也可能有問題,隻是今天抓到的恰好是你。”
“你,不,問......”
“我沒必要問。”
“你們這種人。你和波爾多,你們這種人!”他突然激動起來,他瘋狂地吼叫,眼球充血,神色猙獰。“你們這種人為什麼不去死啊啊啊!我付出了那麼多那麼多!我有哪裡沒做好!我拼命地讨好你們!我拼命地!他波爾多有強迫症我就什麼都拿尺子量!你們讨厭别人抽煙我就戒煙!你們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我應該得到更多!如果!如果沒有你們——”
“如果沒有我們,你早就死了。”千裡優子說。“我說過我沒想到今天抓到就是你,因為我覺得你應該不至于這麼蠢。”
波爾多死了。他多年的副手藤咲四郎以為憑着資曆,就算不成為下一個“波爾多”也可以成為下一個“昭倉久讓”。可是事實上,不會有下一個“波爾多”,也不會有下一個“昭倉久讓”,來的是“白蘭地”,是“千裡優子”。這個位置永遠不會是藤咲四郎。
“你跟着波爾多學了十年,最後居然還是這樣沉不住氣。”
“我把那批訂單丢掉就是做餌料,這樣明顯的事你都看不出來。就這樣着急忙慌聯系了你一直出賣情報的下家。”
“蠢貨。”
千裡優子毫不留情地評判藤咲四郎的愚行。
藤咲四郎歇斯底裡地嘶吼:“蠢貨!垃圾!去死吧!你這種出生就躺在金山上的寄生蟲怎麼會懂得我們這些底層人的辛苦!我們如果不抓住一切機會往上爬的話我們什麼都得不到!”
“啧。”千裡優子輕輕咂嘴。“好煩。”
立刻有人識趣地捂住他的嘴。
傻逼。
那麼明顯的陷阱自己犯蠢還在這叽叽歪歪地狗叫,跟在波爾多身邊學了這麼多年就會一個端茶倒水,察言觀色都不知道體會深層含義,波爾多把你送進酒廠才是想搞死你。也不怪波爾多把這傻逼拎上來,我要是波爾多我也放個啥都不知道的傻逼,不然鬼知道上下左□□來的是什麼妖魔鬼怪。
千裡優子在心裡瘋狂吐槽。
她并不同情藤咲四郎,她了解波爾多,波爾多既然放他在身邊,就不會虧待他。裡裡外外他撈的油水都夠炸他那一百五十斤的肥肉炸幾個來回了。然後那筆爛賬還是要自己來算。
媽的,越想越氣。
“琴酒,你審完就趕緊斃了。剩下的該帶走趕緊帶走,我要回去睡覺了。”
“啧。”琴酒覺得自己被使喚了,不過無可厚非的,這就是他的活,而且他的确樂于抓老鼠。
“哦對了。”千裡優子想起什麼。
“我放出去的那批禁藥的單子,你多盯着點。”千裡說。“日本公安對這個肯定感興趣,這幾個蛾子随便抓倆隻殺雞儆猴就行了,真把我手底下抓完了沒人算賬。實打實的老鼠可别放過了。我不想給給我制造麻煩的條子發工資。”憑什麼他們領兩份!我都沒有!
她的目光瞥過那三瓶不動聲色的威士忌,微微一笑:“我猜你們應該不會是?是的話識趣點盡早滾蛋别讓我發工資?”
諸星大挑了挑眉,蘇格蘭露出一個無奈的笑,波本也在笑,但是怎麼看都邪裡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