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我理解錯涼理小姐的暗号了麼？”
啊他說的好像是另外一個小怪談步驟，她當時記在第幾頁來着？
正慌張翻着計劃書，結果發現越慌越不容易翻到的涼理深吸一口氣，“沒有。”
“其實……也不算什麼暗号，啊有了，我找到了！”
“嗯。”對方很有耐心地應了一聲。
兜兜轉轉發現似乎回到第一個小怪談步驟的涼理匆忙拿起一旁的枕頭，捂臉，開始悶聲說話。
“愚蠢的人類喲。”
對方：“……好吧，你午飯有什麼想吃的麼？我這邊的工作結束了。”
聽到關鍵字眼的涼理雙眼放光：“想吃拉面和甜甜圈！”
“好，等我回家，嗯，咳咳，回去。”
“好哒好哒。”
*
電話挂斷，因為要吃到喜歡食物而喜滋滋起來的涼理習慣性地将本子翻到最後一頁，記錄今天的賬單。
在來回滑動筆尖加深“—”号時，整隻幽靈突然一頓。
等等。
好像……有哪裡不太對啊？
她有些呆地眨了一下眼，轉頭看向才挂斷不久的電話，才看向放在面前的計劃本。
——正好是記錄小怪談【電話驚魂】内容的那頁，右上角并沒有表示練習過的記号。
呃……
「當前中原中也恐懼值：3。」
聽完，涼理發現數值好像不大對：「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之前是到5？」
「是的，在電話挂斷之前出現的數值下降。」
涼理僵在原地：「可，可是之前不是說隻會一直累加上去麼？！也沒有說過這種東西會随便降啊？！」
系統回複的聲音平闆無波：「會根據目标人物的情緒有所浮動，是正常現象。」
「雖然說我在練習的時候弄錯一些步驟，但至少，嘶，這也是屬于能夠觸發怪談的事件啊？！」
越說越氣的她站起身，飽含本人氣氛的指尖一直在戳着枕頭，「再怎麼說，我也是一隻幽靈诶！」
想到之前成功用吸塵器成功驅趕一隻怪談主角分.身的壯舉，她接着補充，「我也很厲害的呀！」
「哦。」
「巧合勉強也能夠算一種。」
系統依然冷漠，「便利店店員九條琢也，當前恐懼值：50。」
「那位活動範圍限制在便利店的收集者，同樣用了【電話驚魂】」
涼理一臉不可置信：「不可能！」
系統：「它的台詞也錯了，和你的情況差不多。」
涼理：「……」
系統：「就是最後一句台詞的前綴有點區别而已。」
「它隻說了“人類”。」
「……它的下一次行動是什麼時候？」
系統停頓了一會：「還在繼續。」
「已提交收集者‘涼理’暫時離開該活動範圍請求，正在等待回應。」
“？”隻是随便說說的涼理明顯沒有反應過來
「請求已被批準，正在執行強制轉移，請收集者‘涼理’做好準備。」
*
涼理被系統扔到便利店的位置，恰好是那位收集者同事身邊不遠的地方。
後者此時正蹲在最前排的貨架上，視線直勾勾地盯着一直在搓着手臂的店員，面上充滿一種令她感覺到想要發抖的興奮。
“啊，你來了。”
對方說着頭也沒回，甚至還好心地再往旁邊挪了挪。
匆匆掃了眼能下腳位置的涼理小心翼翼地擡腳，在學同事蹲下之前特意避開快要蹭到的巧克力。
“沒關系的，不要把‘接觸實物’用出來就好。”
同事非常随意地擺了擺手，接着擡手拍上她的肩，“對了，你的計劃還真好用，謝謝啊！”
因為被度覅昂拍肩膀而下意識頓了一下的涼理：“我的……計劃？”
“對啊。”
同事擡手指了指，“剛才這小子可害怕了，還拿起吹風機随便亂吹。”
“愚蠢。”
同事笑了一聲，“就一個人，又沒有我們涼理這種很可靠的隊友。”
“可，可靠？”
涼理有些結巴，“啊，嗯，對，就是這樣。”
她邊說邊悄悄轉動視線，發現那位店員面前的櫃台上确實擺了一台吹風機。
同事：“說起來，剛才我發現弄錯步驟的時候還有些緊張呢。”
“但意料之外的，步驟錯了之後的效果要比先前步驟的要好得多！”
說着說着，情緒有些上來的同事又一次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說不定在收集完這位的恐懼值之後，我可以作為其中一個怪談的主角人物了哦。”
“就這樣慢慢積攢，以後真的會添上‘家喻戶曉’的稱呼呢！”
涼理幹巴巴地回應：“啊……嗯，那你加油。”
“啊對了，涼理你怎麼忽然過來了？”
涼理一頓，“嗯？我……”
她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沒好意思把“近距離學習”說出口。
“是又有新的計劃了麼？”
明顯腦補到什麼的同事雙眼發亮地挪了個位置，接着搭上她的肩，“說起來，我們現在算是關系稍微好一些的朋，嗯，同事了吧？”
“啊，嗯。”
眼角的餘光瞄向店員，發現對方現在仍處在某種恍惚狀态的涼理咬了咬唇，點頭。
同事：“所以涼理願意和我分享你的新計劃麼！感覺會越來越棒的樣子！”
涼理眨了下眼，垂下視線看向手裡握着的那本忘記放在家裡的計劃書。
“帶來了！我就知道涼理是對我好的好幽靈~”
明顯也看見的同事歡呼了一聲，“能借我看看麼？”
“放~心，絕對會還的。”
面前是對方看起來十分熱切的眼神。
隻是和對方對視了一會，涼理便斂下視線，下意識把計劃書往身後藏了藏，抿着唇搖頭，“還沒有寫好。”
“咦？”
涼理深吸一口氣：“嗯，沒有寫好，還是你之前看到的那些。”
“啊——這樣啊。”
同事發出一聲似是感到遺憾的歎氣，随即整隻幽靈一頓。
下一秒，用一種她從未看見過的複雜眼神看着她。
如果她沒感覺錯的話，看起來好像是……憐憫？
系統：「收集者‘涼理’」
「經綜合實力分析對比，因收集者‘涼理’進度排名倒數，在合适條件下可以獲得另外一名收集者的一次幫助。是否同意？」
才聽到“幫助”，便意識到什麼的涼理看向身旁面上表情依然複雜的同事。
“那個……雖然我也沒有很強，但……就這麼說吧。”
“不止是看在願意分享計劃的份上。”
同事一臉認真地點頭，“如果信得過我，我可以試試。”
“安心，這種涉及幫助的進度是不會被搶走的，還不是我們口頭說的那種。”
對方的這種幫助，如果她的理解沒錯，是……要去給中原先生帶來驚吓的意思麼？
她緩緩地眨了一下眼。
數值提升是好事，但她有一個一屋不能容二靈的原則。
雖然這裡不是中原先生住的地方，但……
她再次擡眼，不着痕迹瞥了一眼不遠處像是不自覺開始搓手臂的店員。
——既然是高級惡作劇，好像，這種反應不是她想要看到的那樣。
她理解的驚吓值和恐懼值之間，或許，應該，存在意義上完全不同的偏差。
——可根據那個藏在黑霧之後的人提供的數據，既然她隻是被小動物看見都能漲這麼高，那麼……
「已監測到中原中也實時位置。」
這時，忽然出聲的系統讓她下意識擡起臉。
「收集者‘涼理’超時回應，經判定為同意。」
「正在執行強制轉移。」
涼理：“！！！”
和她反應完全相反的同事：“好耶！”
*
可能是這次有同事在身邊一起轉移的緣故，她這次落地剛一出現踉跄趨勢，就被眼疾手快的同事一把扶住。
沒等她和對方進行道謝，耳邊就傳來一陣風鈴晃動的聲音。
轉動視線，她注意到才剛踏入店鋪的中原中也。
青年依舊是第一次見面時的帥氣穿着，就是被其中一隻手裡拎着的拉面店打包袋破壞了不少氣氛。
覺得對青年這樣看起來有些可愛的她正準備翹起嘴角，但想到還有同事再身邊，她下意識将那股蠢蠢欲動壓了下去。
“哇哦。”
站在她身邊的同事一副躍躍欲試的狀态，“涼理，你這次的目标人物我倒是不大陌生。”
“說起來，有一個我當時替換過的目标人物好像也……穿着打扮和他差不多。”
“隻不過當時看着年輕，應該也是好幾年前的事？具體時間我也記不清。”
“那位看起來笑眯眯的同事，比這位要難收集得多了。”
很好抓住重點的涼理：“……這種還能有替換？”
同事張了張嘴，在發出聲音之前，她的系統先一步發出提示音。
「收到來自中階幽靈的系統通知，在進行協助過程中，收集者‘涼理’必須強制使用“消失”、“穩定”功能。」
「執行時間為現在。」
在系統說完的下一秒，她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真的不能移動半步。
“好吧。”
明顯明白發生什麼的同事聳了聳肩，“安心，相信我就好。”
說完朝她眨了一下眼，直接穿過透明的店鋪櫥窗。
*
「既然是學習，我應該是跟着進去才對吧？」
系統：「收集者‘涼理’權限不足。」
對自身實力有自知之明的涼理緩慢歎氣：「那能告訴我智君的計劃麼？或者是她打算使用我的哪項計劃？」
系統：「面包店。不要随意購買臨期面包。」
涼理“哦”了一聲，随即眉頭一皺。
她拿起計劃書翻了翻，很快翻到同樣主題那頁。
大緻把所有步驟瞄了一眼，她的嘴角輕輕一抽。
“嗚啊啊啊，怎麼這個能這麼簡單啊QAQ！”
“隻是在客人買完面包後附身跟着回家，然後在他發現面包口味不對而丢掉的時候，及時把面包補上就好！”
“這才幾個步驟噫嗚嗚噫QAQ！”
系統毫不留情地捅刀：「嗯。确實簡單。」
「而且執行難度是你記錄的所有小怪談裡難度最低的。」
表情開始委屈巴巴的涼理：「可是這是你最後才和我說的啊QAQ」
系統：「最後說不代表要最後做，我以為你足夠聰明。」
頓了頓，系統接着補充，「而且我有你當時說“要一次性把過期面包全背着好重哦”“這種悄悄補貨的樣子看着像隻蹲在一個地方的聖誕老人”這些原話錄音，需要現在進行播放麼？」
已經明白自己到底錯過什麼好事的涼理蹲下.身：“我今天的運氣怎麼可以這麼差啊TAT”
「收集者‘涼理’強制“消失”、“穩定”功能失效。」
剛在心底下定決心回去後一定要好好翻閱計劃書的涼理猛地擡頭。
沒過幾秒，一塊貼有過期标簽的神色面包精準穿過開了一道縫隙的門縫，直直落在離她不遠處的垃圾桶裡。
……诶？
這個。
要是她的感覺沒有出錯，她好像在那塊面包上……嘶，感應到之前那位在便利店同事的氣息啊？
随後耳邊傳來一道略急的，她現在已經熟悉了的腳步聲。
她循着聲音擡頭，正好與站在甜品店門口的赭發青年對上視線。
——那抹湛藍裡是足夠銳利的鋒芒。
隻不過在與她對視幾秒之後，那些似乎隻針對敵人的鋒芒悉數褪去。
“你在這裡。”
青年說話聲音有些低，“還好。”
涼理剛想起身回答，身後忽然傳來一道她有些印象的男音。
“喲，中也。”
她下意識扭過頭，發現出聲的那位青年正好是今天上午在便利店看見的那位。
似乎是注意到她投去的視線，那位風衣青年也對着她擺了擺手，“日安喲，這位可愛的小姐。”
“太，太宰先生！”
站在風衣青年身旁的白發少年倒沒有前者的輕松，反倒是一臉驚恐地看了過來。
“嗯？怎麼了敦君？”
“那個……你，呃，你在和誰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