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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北靜王獻禮意難測 賈寶玉丢玉亂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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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紫英同樣一臉不舍,他伸出手,用力地拍了拍寶玉的肩膀,說道:“賢弟,那你且回去吧。路上積雪深厚,車夫駕車不易,你務必注意安全。”

寶玉點了點頭,緩緩起身,一步三回頭地走下馬車。雙腳剛一踏上雪地,“咯吱”一聲,留下一個深深的腳印。他頓了頓,再次轉身,朝着馮紫英用力地揮了揮手,這才戀戀不舍地回到自己的馬車上。

寶玉乘坐的馬車緩緩啟動,沿着榮國府那高大的院牆,從側面的角門緩緩駛入。一路上,兩旁的樹木被雪壓彎了枝頭,樹枝不堪重負,時不時有雪花簌簌落下,掉落在馬車的頂棚上,發出輕微的“簌簌”聲。寶玉透過車窗,望着這一片銀白的世界,心中五味雜陳。他的腦海中,時而浮現出與馮紫英交談時的歡快場景,時而又思索着北靜王送禮之事背後的深意。

不多時,馬車穩穩地停在了怡紅院門口。寶玉在小厮的攙扶下下了車,擡眼望去,怡紅院内一片雪白。院中的花草樹木皆被厚厚的積雪覆蓋,宛如大自然精心雕琢的藝術品。假山石也披上了白色的外衣,平日裡靈動的池塘此刻也結上了一層薄冰,冰面上落滿了雪花。

他裹緊身上的披風,快步走進院子,結束了這一天充滿奇遇的行程。然而,寶玉還沒來得及好好回味這一天的經曆,便有小厮匆匆跑來,神色焦急地說道:“寶二爺,老爺叫您過去一趟,說是有要事相商。”

寶玉聽聞,頓時神色一緊。他深知父親賈政向來對他要求嚴格,此次突然傳喚,必定是有重要的事情。于是,他匆忙轉身,快步回到屋内。一進屋,他便手腳麻利地打開衣櫃,取出那身狐皮箭袖,迅速換上。随後,又在外面罩上一件元狐腿外褂,整理好衣領,将自己收拾得整整齊齊,整個人顯得精神抖擻。

因走得匆忙,心中又惦記着賈政的傳喚,慌亂之中,竟把平日裡時刻不離身的“通靈寶玉”忘在了腦後。他匆匆忙忙地出了門,朝着賈政所在的書房快步走去,絲毫沒有察覺到脖頸上已然少了那枚至關重要的玉。

從賈政處回來,寶玉一踏入怡紅院,頓感渾身輕松。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換回舒适的常服,好好休息一番。心思細膩的襲人眼尖,一眼便瞧見寶玉脖子上空空蕩蕩,那枚至關重要的玉不見了蹤影。她心中一驚,臉上露出擔憂之色,當即問道:“那塊玉呢?寶二爺,您平日裡可都是貼身戴着的,今兒怎麼不見啦?”

寶玉這才如夢初醒,猛地一拍腦袋,懊惱地說道:“哎呀,瞧我這記性!方才忙着換衣裳見父親,摘下來放在炕桌上了,竟忘了戴。都怪我太過粗心大意!”

襲人聽聞,心猛地一沉,臉上瞬間血色全無。她急切地回頭看向炕桌,目光在那幹淨的桌面上來回掃了好幾遍,然而桌上空蕩蕩的,哪裡有玉的影子。一種不祥的預感如潮水般湧上心頭,慌亂瞬間将她緊緊裹挾。她二話不說,立刻在屋内四處翻找,雙手在各個角落慌亂地摸索着,不放過任何一處可能藏玉的地方。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她幾乎将屋内翻了個底朝天,可那玉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毫無蹤迹。襲人的後背早已被冷汗濕透,貼在身上涼飕飕的,她的雙手也開始微微顫抖起來。

寶玉見襲人如此着急,心裡也有些發慌,但還是強裝鎮定,安慰道:“襲人,莫要慌張,那玉必定還在這屋裡。你快去問問其他姐妹,說不定有人瞧見了呢。”

襲人此刻六神無主,隻當是麝月等丫頭在和她開玩笑,故意藏起玉來逗她。她強裝鎮定,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嗔怪道:“你們這些小蹄子,平日裡愛玩鬧我也就由着你們,可這事兒可不能拿來打趣。快說,把玉藏哪兒去了?這玉對寶二爺有多重要,你們心裡都清楚,要是真丢了,咱們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麝月等人聽到這話,皆是一臉嚴肅,紛紛圍了過來。麝月眉頭緊皺,急忙回道:“襲人姐姐,你這說的什麼話!這可不是能開玩笑的事。我們都一直在忙自己的事兒,根本沒瞧見玉的影子。怕是你自己忙中出錯,忘了放哪兒,這會兒反倒怪罪起我們來了。”

秋紋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姐姐,我們怎麼敢拿這種事來戲弄您呢?您再仔細想想,會不會放在别的地方了?”

襲人見她們神色凝重,語氣誠懇,眼神中透着無辜,不像是在說笑。她的心愈發往下沉,一種深深的恐懼籠罩着她,忍不住喊道:“我的老天爺啊!我的小祖宗!你到底在哪兒啊?這可如何是好,要是找不到玉,可怎麼向太太交代啊!”

寶玉也在一旁着急地說道:“我記得清清楚楚,就是放在炕桌上了,你們再仔仔細細找找,一定能找到的。”

于是,襲人、麝月連同其他丫鬟們,都小心翼翼地行動起來。她們生怕被旁人察覺他們在尋找什麼重要物件,隻能偷偷摸摸地在各個角落翻箱倒櫃。她們輕手輕腳地打開衣櫃,将裡面的衣物一件件翻出來查看;又蹲下身子,查看床底下的每一處角落;甚至連那些平日裡很少翻動的箱籠,也都一一打開,仔細翻找。每個人都滿心期待着能在某個不經意的角落,找回那塊丢失的玉。

然而,大半天過去了,盡管她們把箱籠都翻了個底朝天,屋内一片狼藉,卻依舊一無所獲,連玉的一絲影子都沒瞧見。衆人心中不禁泛起一陣寒意,彼此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恐懼與擔憂。她們暗自尋思,莫不是方才進屋的那些人裡,有人心懷不軌,趁大家不注意,順手牽羊拿走了。

襲人強作鎮定,深吸一口氣,開口說道:“大家都知道這玉對寶二爺、對咱們賈府有多重要,誰敢輕易去拿呀?這事兒先别聲張出去,咱們趕緊去各處悄悄問問。要是哪個姐妹撿到了,你們就給人家磕個頭,好好求求人家還回來;要是哪個小丫頭偷拿了,問出來後也别往上禀報,想盡辦法把玉換回來就行。這可不是小事,要是真丢了這玉,可比寶二爺出了事還嚴重!咱們賈府說不定都會因此遭受大禍。”

麝月和秋紋領命,神色凝重地點點頭,正準備出發。襲人又急忙追出去叮囑道:“方才在這兒吃飯的人,先别去問。要是找不着玉,再惹出别的麻煩,那就更糟糕了。你們就從其他院子的丫鬟問起,态度一定要好,千萬不能打草驚蛇。”

麝月等人點頭,依言分頭前往各處打聽。她們穿梭在賈府的各個院落之間,小心翼翼地向每一個遇到的丫鬟詢問。可一圈下來,每個人都搖頭表示不知情,臉上滿是驚訝與疑惑。麝月和秋紋無奈,隻能匆匆趕回怡紅院。

兩人回到怡紅院,面面相觑,一時間呆立當場。寶玉也被吓得不知所措,呆在原地,眼神中滿是慌亂。襲人懷疑是環兒使壞拿去了,可環兒向來與他們不睦,又不好查問。她急得眼淚在眼眶裡直打轉,既找不到玉,又不敢回去複命。此時的怡紅院衆人,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木雕泥塑般愣在那兒,屋内一片死寂,唯有窗外偶爾傳來的風聲,更添了幾分緊張與壓抑的氛圍。

衆人心裡越發焦急,都明白這事再也瞞不住了,隻能湊在一塊兒商量個對策,好回頭向王夫人和其他人交代。寶玉心急如焚,脫口而出道:“你們也别商量了,就說我把玉砸了便是。”

襲人趕忙道:“我的爺呀!哪能這般輕巧就說過去了,上頭的人定會問為何砸的呀。老爺和太太知道了,肯定要追究責任,要是追究起砸壞東西的事兒來,我們怎麼擔待得起呢?這可不是鬧着玩的!”

寶玉又道:“不然就說我出門時不小心丢了。”衆人尋思了一下,道:“這話倒也能勉強應付過去,可這兩日你又沒上學,也沒去别的地兒呀,這理由怕是站不住腳。”

寶玉回道:“怎會沒去呢?前幾日我還去了臨安伯府聽戲呢,就說那日丢的便成。”惜春卻質疑道:“那也不妥呀,既然是前幾日丢的,為何當時不回來找呢?這說不通啊。”

衆人正在那絞盡腦汁胡想瞎編謊話呢,一個小丫頭慌慌張張地跑進來,氣喘籲籲地說:“太太來了。”襲人等人一聽,頓覺如臨大敵,沒地兒躲了。寶玉等人趕忙整理了一下衣衫,匆匆出去迎接。趙姨娘也不敢再吭聲,跟着衆人一同出去了。

王夫人一進院子,就見衆人皆是驚慌失措的模樣,神色慌張,眼神閃躲。她心中已然有了不好的預感,這才信了方才聽到的事兒,臉色一沉,嚴肅地問道:“那塊玉真丢了?”衆人皆低着頭,不敢作聲,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王夫人走進屋裡,坐在椅子上,目光掃視一圈,最後落在襲人身上,冷冷地喚道:“襲人過來。”襲人吓得臉色慘白,雙腿發軟,趕忙走到王夫人面前,“撲通”一聲跪下,含着淚欲禀報事情經過。王夫人見狀,心中雖惱怒,但也知此刻慌亂無用,便安慰道:“你先起來,趕緊派人仔細去找找,太慌亂了反倒不好。一定要盡快把玉找回來。”襲人哽咽着,喉嚨像被堵住了一樣,話都說不利索了,隻能拼命點頭 。

寶玉見襲人神色慌張,眼眶泛紅,一副即将和盤托出的模樣,生怕事情真相全然敗露,忙不疊地搶在襲人之前,急切地對王夫人說道:“太太,您可千萬别怪罪襲人,這事兒與她毫無幹系。實不相瞞,是前幾日我去臨安伯府聽戲,在來回的路上不小心把玉弄丢了。”王夫人聞言,眉頭瞬間擰成了一個“川”字,眼中滿是疑惑與責備,追問道:“既然是當日就丢了,那為何當日不去找呢?你要知道那玉對咱們賈府、對你來說,是何等的重要!”

寶玉微微低下頭,眼神閃躲,磕磕絆絆地回道:“我……我當時怕身邊的小厮們知曉後告知府裡,惹您和父親生氣,所以就沒敢告訴旁人。回來之後,我已經吩咐焙茗在外頭各處仔細找過了,隻是一直沒找到罷了。”王夫人一聽,愈發惱怒,嗔怪道:“胡說八道!平日裡你換衣裳,哪次不是襲人她們在一旁悉心伺候?往常你出門回來,哪怕是手巾荷包這類小物件少了,襲人她們都得問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何況這通靈寶玉,可是你的命根子,這麼重要的東西不見了,她們能不過問嗎?你别再拿這些站不住腳的理由來糊弄我!”寶玉被王夫人這一番話駁得啞口無言,張了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隻能局促地站在原地,滿臉窘迫。

彼時,鳳姐正因偶感風寒,卧病在床。然而,賈府中發生的大事小情,向來逃不過她的耳朵,寶玉失玉的消息很快便傳入她的耳中。鳳姐深知此事非同小可,料定王夫人定會前往怡紅院查看情況,她自覺此事難以置身事外,即便身體不适,也強撐着起身。她扶着豐兒的手,邁着略顯虛弱的步子,緩緩來到了園子裡。

恰在此時,王夫人在怡紅院尋玉無果,正滿心煩悶地起身準備離開。鳳姐見狀,趕忙迎上前去,聲音嬌弱卻又透着幾分關切,說道:“請太太安好。聽聞府裡出了這等事,鳳兒雖卧病在床,也實在放心不下。”寶玉等人見鳳姐前來,也紛紛走上前去,恭敬地向鳳姐問安。

王夫人見了鳳姐,仿佛找到了一個能傾訴的對象,長歎一口氣,接着道:“你也聽說了吧?這可真是樁離奇的事兒!就那麼一眨眼的工夫,寶玉的通靈寶玉說沒就沒了,大家夥兒把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卻依舊毫無蹤迹。你且幫我仔細想想,從老太太那邊的丫頭起,一直到你們房裡的平兒,府裡這麼多人,到底誰的手不穩,起了貪念;誰的心機重,暗中使壞呢?我非得把這事兒查個水落石出不可,不然寶玉的命根子可就真沒了呀!”

鳳姐微微蹙起眉頭,佯裝沉思片刻,而後輕聲回道:“太太,咱們這賈府人口衆多,平日裡往來的人也繁雜,正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誰又能保證誰一定是正人君子呢?可這事兒一旦大張旗鼓地鬧起來,全府上下乃至府外的人都會知曉。那偷玉之人要是察覺到自己即将被查出來,自知犯下大錯,死路一條,一着急之下,沒準兒就會把玉毀了,或者幹脆滅了口,到那時,咱們可就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依鳳兒之愚見,不如對外隻說寶玉本就對那塊玉不太稀罕,丢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并且叮囑府裡上下所有人都嚴守這個說法,千萬不能讓老爺知道此事。如此一來,咱們便能暗中派人在府裡府外各處查訪,不動聲色地哄那偷玉之人露出馬腳。隻要那人一松懈,咱們便能順藤摸瓜,不僅能把玉找回來,還能将罪名實實在在地定在他身上。不知太太覺得我這主意如何?”

王夫人聽了鳳姐的話,緩緩環視了一圈在場的衆人,神色凝重,心中暗自思忖:鳳姐這丫頭,平日裡就心思缜密,點子又多,這次所言倒也有些道理。思索再三,王夫人開口說道:“依我看,那玉佩必定還在咱們府裡的某個角落裡藏着呢。東西明明就在自家宅子裡,難不成還能長翅膀飛了不成?隻是有一點,大家誰都不許把這事聲張出去。我限襲人在三日之内給我把玉找出來,要是三天期滿還尋不見,恐怕咱們也瞞不住了,到時候,可别怪我翻臉不認人,大家夥兒都别想過安穩日子!”言罷,王夫人伸手輕輕挽住鳳姐的胳膊,說道:“鳳兒,你陪我去你邢夫人那兒一趟,咱們一同商議商議找尋那丢失玉佩的法子。”鳳姐微微點頭,扶着王夫人,兩人一同緩緩離去。

且說黛玉、寶钗、惜春并襲人一衆丫鬟,自從得知通靈寶玉沒了蹤迹,皆心急如焚。她們仿佛熱鍋上的螞蟻,在榮國府内四處奔波尋覓。無論是寶玉平日裡常去的書房、花園中的亭台樓閣,還是那些平日裡鮮有人至、毫無頭緒、捕風捉影般的角落,哪怕是假山旁的石頭底下,她們都翻了個底朝天。衆人不放過任何一處可能的地方,每一個角落都仔仔細細地搜尋,每一處縫隙都伸手探尋。

然而,盡管她們付出了如此多的努力,終究還是徒勞無功,一無所獲。暮色漸漸籠罩了整個賈府,衆人滿心沮喪,拖着沉重如灌鉛般的步子,疲憊不堪地回到怡紅院。寶玉見她們回來,竟像個沒事人一般,既不上前詢問尋玉的結果,也沒有絲毫焦急的神色,隻是坐在那兒癡癡地傻笑,仿佛全然不知發生了何事。

麝月實在憋不住内心的焦急與憤怒,心急如焚,眼眶泛紅,沖着寶玉大聲說道:“我的小祖宗喲!您可仔細回想回想,到底是在哪兒丢了這寶貝疙瘩呀?您要是能确切地告訴我們,哪怕待會兒咱們要因為失職挨罰,可隻要有個方向,咱們也能光明正大地想法子把玉尋回來啊!”寶玉卻依舊嬉皮笑臉,滿不在乎地說道:“我方才就說了,是在外間丢的,可你們偏不信。如今又來問我,我哪能知道到底在哪兒丢的呀?我當時又沒留意。”

這時,李纨也走了過來,看着衆人疲憊不堪的模樣,心疼不已,參與議論道:“從清晨一直找到這會兒,都已經夜深人靜了。大家都累壞了,你瞧林妹妹都累得快撐不住了,早就回房歇着了。咱們也暫且去睡吧,養精蓄銳,明兒一早再接着尋玉。這玉咱們一定能找到的。”說罷,衆人無奈地點點頭,各自拖着疲憊的身軀散去。

寶玉倒好,一沾上床榻,便鼾聲如雷,呼呼大睡起來,仿佛所有的煩惱都與他無關。可憐襲人、麝月、秋紋等一衆丫鬟,滿心憂慮,坐在那兒默默垂淚,泣涕漣漣。她們的腦海中各種念頭紛至沓來,一會兒擔心寶玉沒了通靈寶玉會遭遇不測,一會兒又害怕找不到玉會受到嚴厲的懲罰,一會兒又猜測到底是誰偷走了玉。這些念頭攪得她們心煩意亂,這一整夜都未曾合眼,隻能在黑暗中默默承受着内心的煎熬 。

單說黛玉,在夜幕初臨之際,便早早回到了她那清幽雅緻的潇湘館。館内,翠竹搖曳,光影斑駁,愈發襯出幾分靜谧。她輕解羅裳,卸下日間的钗環,坐在妝台前,眼神卻有些飄忽,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到了往日那些紛紛擾擾的“金玉良緣”傳言之中。

不知為何,她的心底竟悄然湧起一絲難以言喻的欣喜。她暗自思忖,往昔那些和尚道士所言,說什麼“金玉”天定,可如今看來,當真是信不得。若“金玉”真有那般堅不可摧的緣分,寶玉又怎麼會如此輕易地把這至關重要的玉弄丢了呢?想到這兒,黛玉的嘴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或許,這冥冥之中,正是因為自己的存在,才使得他們那所謂的“金玉”緣分就此離散,也未可知。

這般想來想去,她越琢磨心裡越是舒坦。全然不顧這一整天為尋覓寶玉的通靈寶玉而奔波的勞頓,她随手從書架上取下一卷詩書,重新展開書卷,沉浸在了那墨香四溢的書海之中。此時的她,仿若置身于另一個世界,将外界的紛擾統統抛諸腦後。

紫鵑在一旁,早已累得疲憊不堪。她看着黛玉那專注的模樣,眼中滿是心疼,連連輕聲催促道:“姑娘,天色已晚,您也奔波了一日,該早些安歇了,莫要再勞累了身子。”黛玉卻仿若未聞,依舊沉浸在書中的字句裡,良久,才如夢初醒般應了一聲,緩緩起身,躺到了床上。

然而,剛一躺下,她的腦海中又浮現出之前怡紅院裡那株突然綻放的海棠花。那花綻放得極為反常,在不該開的時節,卻那般熱烈地盛開着。黛玉不禁暗自揣度,這玉乃是寶玉從娘胎裡便帶着的,絕非一般俗物,它的出現與消失,怕是都有着冥冥之中的定數。倘若這海棠花預示着吉事,那理應是諸事順遂,又怎會丢了這玉呢?可看這花突然開得這般不合時宜,恐怕不是什麼好兆頭,莫不是寶玉要有災禍降臨?這麼一想,黛玉的心中頓時悲戚萬分,一顆心仿若被重石壓着,沉甸甸的。

可轉瞬間,她又心存一絲僥幸地想到,說不定有什麼天大的喜事要發生,那這花也該開,這玉也該失。就這樣,她的心中悲喜交加,各種思緒如亂麻般交織在一起,左思右想,輾轉反側。窗外,月色如水,悄然灑落在窗棂之上,又漸漸西斜。而黛玉,直到五更天,才在這複雜的情緒中迷迷糊糊進入夢鄉。

再講寶钗,回到那蘅蕪苑後,園内香草芬芳,靜谧安然。她剛一踏入房門,便聽聞了寶玉丢玉之事。刹那間,她的心中猛地一沉,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寶钗向來心思細膩、慮事周全,她深知這通靈寶玉對寶玉而言,不僅是一件物件,更是他的命根子。且此事一旦傳揚出去,必定會在賈府上下掀起軒然大波,惹出諸多麻煩。她先是神色鎮定地穩住身邊的莺兒,輕聲叮囑道:“莺兒,此事萬不可聲張,若是傳了出去,怕是會無端惹出許多不必要的事端,你可千萬要記住。”莺兒乖巧地點點頭,眼中滿是謹慎。

而後,寶钗獨自坐在房中,屋内燭火搖曳,将她的身影映在牆上,顯得有些孤單。她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細細思索這玉可能丢失的緣由。她心想,寶玉向來随性自在,平日裡雖說對這玉也頗為珍視,時常将其貼身佩戴,視為珍寶,卻難免有疏忽大意之時。可這玉如此至關重要,關乎寶玉的安危與賈府的運勢,又怎會輕易就丢失了呢?

她又聯想到近日府中的種種情形,諸如家族的興衰、衆人的言行舉止,可思來想去,卻怎麼也理不出個頭緒來。但寶钗畢竟沉穩冷靜,并未像旁人那般驚慌失措,亂了分寸。她暗自打定主意,明日一早便前往怡紅院,親自瞧瞧具體情況,再依據所見所聞,做出下一步的打算。

至于黛玉,第二日清晨,當第一縷陽光透過窗紗,灑落在床榻之上時,她緩緩起身。因昨夜思慮過度,她的精神略顯萎靡,眼神中透着一絲疲憊。可她心中依舊惦記着寶玉丢玉之事,又想起自己昨夜那些悲喜交加的念頭,心裡更是五味雜陳。

她本想即刻前往怡紅院探望寶玉,看看他的情況究竟如何,是否因為丢玉之事而傷心難過。可轉念一想,這般急切地趕去,恐遭人非議、惹人閑話。她自幼心思敏感,在意旁人的看法,便強自忍耐,按捺住内心的急切,隻等紫鵑備好早膳,用過之後再做定奪。

後事究竟如何,寶玉的玉能否尋回,衆人又會在這一場風波中生出怎樣的事端,且待下回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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