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璇聽完他的話一時間頭疼不已,他扶着衛琅到一旁坐下,好聲好氣道:“就算是大哥真的想要殺你,那也總得要有個理由吧,這裡面肯定是有什麼誤會,你先好好冷靜冷靜,别再鬧了。”
衛珏是衛家長子,前兩年已經受封世子,在朝中風頭正盛,不出意外的話以後必是衛家家主,這些都是已經塵埃落定的事情,兩個庶弟與他而言完全無足輕重,根本不會威脅到他的地位。
他有什麼必要對衛琅下手,總不能就是因為衛琅逃了幾次課去了幾次賭坊吧?
“怎麼沒有理由,大哥覺得我威脅到他了。”
衛琅氣得臉色漲紅,“就因為我帶着雲姐姐一起出門,他見我們兩個關系好,所以覺得我礙眼,讓人把我扔進荷花池,我清楚聽見那個刺客說話了,他說就是因為我和雲姐姐關系好所以才要教訓我。”
“雲莺……”
衛璇聞言倒是愣了一下,他的面容帶着些許若有所思,不過還是柔聲道:“不會的,大哥不是那樣的人,大家都是表親,多照顧一些也是應該的,至于你聽到的話……可能那人居心不良,想要禍水東引。”
“你們昨日不是在曉聲樓也遇到了刺客麼,可能那人就是那些刺客的同夥。”
若是平時的衛琅還願意聽衛璇幫自己分析利弊,可是現在他正沉浸在自己被兄長和心上人雙雙背棄的情緒中,哪裡還聽得進半句。
他越想越氣,直接站起身把旁邊博古架上放着的珍奇古玩盡數朝地上砸去,似乎想要借此洩憤。
外面的婢女侍從聽到動靜不對,連忙想要進來幫忙,看到衛琅這幅裝若癫狂的樣子也吓了一跳,不顧旁邊衛璇的阻攔想要制止衛琅,可是卻被衛琅一腳踹開連聲怒斥。
“鬧什麼。”
衛珏剛剛推門而入就聽到了一陣噼裡啪啦的動靜,他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皺,掃了一眼室内的滿地狼藉,冷聲道:“衛琅,你在這裡發什麼瘋。”
“大公子。”
一旁的侍從婢女頓時鴉雀無聲,剛剛還吵吵鬧鬧的室内此時死寂一片。
衛琅手裡的青瓷瓶還沒來得及砸下,看到衛珏的到來整個人都像是凍在了原地,他身形僵直,緩緩放下了手中的東西,低聲道:“大哥……”
“剛能起身就在這裡打砸東西責罵下人,平日裡夫子難道就是這麼教導你的嗎?”
“大哥,三弟剛剛蘇醒,他昨夜吓壞了,所以一時心情不好……”
衛璇下意識想要幫衛琅求情,可是對上衛珏平井無波的視線,他才猛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立馬默默閉上了嘴。
衛珏現在正在氣頭上,這裡哪裡輪得到他開口說話。
“……對不起,大哥,是我錯了。”
衛琅低估了自己潛意識裡對衛珏的恐懼和害怕,即使剛剛他在衛璇面前還能氣勢洶洶地說出許多不滿,可是一旦衛珏本人真的站在了自己的面前,他的大腦完全一片空白,早就忘了自己該說什麼,幾乎是下意識就選擇低頭認錯。
衛珏對衛琅主動認錯的态度絲毫沒有半分動容,他低頭看了一眼地上四處散落的瓷器碎片,旁邊的侍從和婢女立馬非常有眼色地過來收拾。
衛琅戰戰兢兢,像是一隻瑟縮的鹌鹑,生怕下一刻衛珏就要宣判他的罪行。
“這是怎麼了?”
一道熟悉的聲音突然從外面傳來,衛琳拉着本該離開的雲莺又折返回來,她看到室内的情況臉上也閃過些許訝異,笑容勉強道:“大哥公務繁忙,今天怎麼也有空過來了。”
衛珏對突然出現的衛琳并不意外,他第一眼就看到了跟在衛琳身後的雲莺,她和剛剛與他分别時的模樣并無什麼區别,隻是鬓間簪着一朵含苞欲放的玉蘭花,不知道是不是衛琳幫她别上的。
他下意識想起了那朵落在自己掌心的玉蘭,隐約之間甚至還能嗅到淺淡的香氣,不知道是從何傳來。
衛珏的沉默于其他人而言簡直就像是一場酷刑,衛琳看到惶恐無措的衛琅,她一時間緊張得冷汗都要冒出來了,隻能扯了扯旁邊雲莺的衣袖,向她投去了求救的眼神。
雲莺本來就是被衛琳強拉過來的,見狀隻能順着衛琳的意思開口幫衛琅求情。
“三公子應該是受了驚吓才會這般沖動,想來也不是故意的。”
衛珏聞言皺了皺眉,他并沒有說話,隻是側頭看了衛琅一眼。
在衛琅恐懼忌憚的神色中,終于等到衛珏松口。
“……下不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