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香?”
雲莺聞言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她半驚半疑地看着衛珏,似乎想從他的臉上看出半分玩笑的痕迹。
她覺得自己現在是越來越看不懂衛珏了,他說出的每一句話都讓她覺得摸不到頭腦,甚至是覺得詭異。
衛珏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是在試探她,還是說他知道了什麼不該知道的……
雲莺拼命讓自己的大腦保持冷靜,已經開始思索自己該如何應對才能不露出破綻。
衛珏是衛國公世子,他若是死了,朝廷和衛氏一族必然會大力追查。
可是話又說回來,今天不是才遇到了刺客,現在刺客過來尋仇應該也很正常吧……
雲莺下意識摸向了自己的發間,可是卻摸了個空,半晌她才後知後覺想起來自己的簪子被衛珏所收走。
“……”
她不動聲色地收回了自己的手,看向衛珏的表情愈發警惕。
果然不愧是衛家的大公子,心機竟然深沉到如此地步!
衛珏對雲莺的警惕戒備全然不知,他似乎在真的認真考慮給雲莺前未婚夫上香的合理性。
“雖然說那是你的前未婚夫,現在已經和你沒了幹系,但從禮數上我總覺得我該表些心意。”
雲莺扯了扯嘴角,淡淡道:“大公子未免太客氣了,劉公子死的冤屈,我确實該好好祭拜以慰他的在天之靈,就不勞大公子費心了。”
“你病還沒有好全,今天又受了傷,其實就算是想祭拜我也……”
“大公子。”
雲莺第一次打斷了衛珏的話,她神色平靜地望着他,強調道:“那是我的未婚夫。”
衛珏有些驚訝地擡眼與她對視,見雲莺神色堅決,他再度陷入了沉默。
兩個人雖然同處于一個空間,可是氣氛卻格外的奇怪,剛才的話題就像是一記驚雷,在結束之後幾乎片草不生。
雲莺心裡總覺得不安,幾乎是在馬車剛剛停下的瞬間,她就忍不住起身與衛珏道别。
雪堇今日有事沒有陪着雲莺一起,後來聽人說起了曉聲樓發生的命案,心裡焦急,早早就等在了衛府的大門外。
此時看到衛珏的馬車回府,她幾乎是迫不及待地迎了上來。
“小姐,你沒事吧……”
雪堇剛剛想問問雲莺的情況,可是眼睛卻已經瞥到了她脖子上的血痕,她吓了一跳,忙不疊開口道:“這是怎麼回事,是那名刺客傷的嗎?”
“隻是皮外傷而已。”
雲莺對雪堇輕輕搖了搖頭,示意不要在此逗留,先和自己回去再說。
闵松一臉茫然地看着主仆二人走入府中,怎麼看都像是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剛剛表姑娘下車的時候神色就有些奇怪,總不會是剛剛在馬車上和大公子起了什麼争執吧……
衛珏也沒想到雲莺竟然就這麼幹脆利落地走了,他指節上的牙印還隐隐作痛,像是無聲的嘲諷,他沒有想過雲莺會因為他提起她那位已經死去的前未婚夫就突然對他變了态度。
雲莺剛剛用來擦拭傷口的軟帕留在了座位上,上面似乎還夾雜着非常淺淡的梅香。
衛珏盯着那方帕子許久,他的神色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郁,開口道:“闵松。”
“你去告訴闵複,楚山劉家那位公子死得可憐,一定要幫他尋一處風水寶地好好安葬。”
闵松聞言愣了一下,解釋道:“可是那位劉公子如今早就已經下葬……”
話說到一半,闵松的話頭猛然止住,他改口道:“就算是下葬那也可以遷墳,不知公子是希望劉公子安葬在哪裡?”
“劉公子喜歡熱鬧,最好給他找一處屍首多的去處,這樣他死後也不孤單寂寞。”
衛珏早已恢複了那副溫潤如玉的模樣,他微微垂下了眼眸,平靜道:“我聽說雲家家訓崇尚節儉,他雖然沒有真的和表姑娘成親,但也算半個雲家人,家訓不得不遵,棺椁,墓碑,貢品之類的一應都省了吧。”
“是,屬下今日就去傳信。”
闵松聽完了衛珏的要求下意識答應了下來,可是仔細回想卻越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屍首多,沒棺椁,沒墓碑……
這種地方一般多出現在荒郊野嶺。
俗稱——亂葬崗。
……所以說剛剛馬車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為什麼他們家公子要刨了表姑娘的前未婚夫的墳,還要把人扔去亂葬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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