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莺雖然今天已經從衛璇那裡聽過衛琅受罰的事件始末,但她并不打算在這裡繼續窺探别人家的私隐,主動起身道:“時候不早了,我還有事,先告辭了。”
衛琳見狀愣了一下,雲莺态度堅決,她也不好硬拉着人坐下,再加上現在衛琅在場,她隻能讓侍女好好把人給送出去。
衛琅和雲莺擦肩而過,他下意識想要回頭,可又實在拉不下面子,最後隻嗅到一絲淺淡的梅香。
外面的雨勢已經漸小,雪堇撐着傘走在雲莺的身旁,看起來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雲莺神色如常,淡淡道:“有什麼話直說便是。”
“衛府的人挺奇怪的。”
雪堇猶豫再三,還是用了一個比較委婉的詞語來形容今天的所見所聞。
雲莺對此不置可否,還未等到她開口,身後就又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雲姐姐,你等一下。”
衛琅有些踉跄着朝她的方向跑了過來,身後的侍從手忙腳亂幫他打着傘,但還是擋不住他剛剛換好的幹淨衣衫再度被淋濕。
雲莺平靜看着他在自己的面前站定,“三公子有什麼事嗎?”
“我……我是來道歉的,今天的事是我不對,我不該對着你撒氣。”
衛琅連氣得沒有喘勻就一股腦兒地和雲莺開口道歉,他是衛國公的幼子,向來自恃不凡,從來不肯輕易低頭,哪怕在母親和姐姐的面前也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作态。
可是現在站在他面前的人是雲莺,他一看到那雙秀麗的眼眸,存着的傲氣就已經打了個對折,
“三公子客氣了,心情不好也是人之常情。”
雲莺的視線在他的身上轉了一圈,倒是并沒有想要繼續追究下去的意思。
如果放在從前,她确實不會這麼輕松放過衛琅,不過現在她身在衛府,到底比不上她在楚山時行事自由。
更何況,她也懶得和一個傻子計較。
雲莺不是沒有看到衛琅看向她時灼熱的欽慕眼神,哪怕她是真的眼瞎,也多多少少能從衛琅突然轉變的态度覺察出端倪。
現在的低頭道歉,左不過就是衛琅氣過了之後想要對她獻媚讨好罷了。
雲莺沒有把衛琅放在眼裡,但是出于禮節,她還是開口道:“你的衣服濕了,還是快些回去更換吧,免得着了風寒。”
衛琅聞言立馬喜笑顔開,他認定這句關心是雲莺是願意和他緩和關系的标志,更是不願意直接離去,反而自侍從的手中接過傘,亦步亦趨地跟在雲莺的身邊,殷勤道:“雨天路滑,我送姐姐回去吧。”
雲莺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但也沒有出聲拒絕,默許了衛琅跟在自己的身旁。
“雲姑娘原來在這裡。”
闵松剛剛離開蘭時閣就看到雲莺和衛琅一起回來,他主動迎了上去,笑容滿面道:“大公子有一物要贈予您,剛剛我已交給了樂珠姑娘。”
雲莺聽到是衛珏送來的東西倒是一怔,不過她也并沒有多想,隻當衛珏禮數周全,是為了回報今日的贈禮。
她輕輕點了點頭,溫聲道:“有勞了。”
衛琅原本圍在雲莺的身邊還興高采烈,可是看到闵松時立馬又黑了臉,站在旁邊一言不發。
闵松見狀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提醒道:“三公子,時辰也不早了,還請您莫要忘了大公子的吩咐。”
這種丢人現眼的事情被一再提及,衛琅的臉上明顯有些挂不住,沒好氣道:“我知道,一會兒我自會前去受罰。”
闵松聞言倒是沒有再說什麼,對雲莺道别後帶着人匆匆離開。
樂珠瞧着闵松離開,忙不疊捧着東西走到雲莺的面前,笑盈盈道:“姑娘,大公子送來了一把琵琶。”
雲莺本來沒什麼興趣,聞言才輕輕掀開了覆蓋在上面的錦緞,眼前不由得一亮。
衛琅盯着那把琵琶卻隻是冷笑了一聲,隻覺得一股莫名的惱怒沖昏了他的頭腦。
他想到了自己今天在衛珏那裡的狼狽,以及剛剛闵松對他綿裡藏針的敲打,心裡不自覺地開始懷疑衛珏的真正居心。
“雲姐姐,大哥送禮向來都有緣由,二哥不善騎射,他便送二哥駿馬弓箭,我字迹潦草,他便送我紙墨筆硯。”
衛琅看着雲莺對琵琶愛不釋手,臉上突然揚起了笑容,故意提醒道:“或許他送給你這把琵琶,也是大有深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