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徐玑進宮之後,她已經很長時間沒再跟蘇流瑾這邊聯絡。
甚至于,她都快忘了前朝的國師還有另一層秘密身份,也快忘了自己現如今的這些生活其實并不怎麼安逸,都隻是表面平靜而已。
突然出現在徐玑床頭的信件打破了她的美夢。
宮裡的生活還是太平靜了。
以至于徐玑都忘了整個恒思之中明面上看不到的暗流洶湧。
信件之中的内容言簡意赅。
前朝學子們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身處後宮的徐玑自然也略有耳聞。她原以為此事跟之前的那些事情一樣,根本不會對她産生任何影響,也不會讓她摻雜其中,但這封信卻打破了一切。
她不僅僅要參與進去,而且還要深入其中,帶着整個徐家一起入局。
“向皇帝表明徐家願意出錢資助學子,但需要皇帝為徐家封爵。”
短短一句話,已然讓徐玑神色微變。
她收斂了那副因在宮中安逸過久而長久停留在臉上的松懈,重新又變回了當初那個為了家族利益而進宮的徐玑。
送來的信件在閱覽之後就被燒毀。
而原本還在宮中等待皇帝臨幸的徐玑,也在安分了一段時間之後,又一次好生梳洗打扮,整頓行頭,直接前往禦書房拜見皇帝。
溫昀景對于後宮那些人并沒有太多留戀。
正如前朝的那些臣子一樣。
後宮中的人對于溫昀景來說,最大的作用也是為了跟前朝的利益聯系起來,一起成為他在恒思之中運作各種事情的工具。
工具最大的特征,就是在暫時用不上的時候會被抛諸腦後。
當門口的小太監說徐妃前來求見的時候,溫昀景甚至還稍微回想了一下,這才終于想起小太監口中說的這個人到底是誰。
“不見,讓她回去。”
溫昀景并未在來者身上放置多少心思。
他本來就還在為朝臣們不斷送上來的折子心煩,根本沒有時間和精力再去應付後宮那些無關緊要的人。
但接下來,小太監又傳進來的話卻讓溫昀景改了主意。
“徐妃說,她為聖上帶來了解決學子問題的方法。”
都說後宮不能幹政,盡管到了溫昀景這裡破除了這條規矩,使得後宮中的人也可以為前朝之事開口,但當真有後宮之人以前朝之事求見的時候,小太監還是有些驚訝。
畢竟,後宮之人可以為前朝之事開口是一回事。
但在原本不應該知道前朝情況下,卻還是對前朝之事做出建議,這不就是擺明了她們跟前朝有所勾結麼。
而溫昀景,是很厭惡手底下人拉幫結派的。
這種直接跑到溫昀景面前表示自己私底下聯系了其他人的事,簡直就是自己跳出來告訴溫昀景她們不安分。
若是提出來的建議能用就罷了。
若是不能用,隻怕也是被丢進诏獄的份兒。
“……讓她進來。”
直到禦書房中傳來了溫昀景的回應,小太監這才稍稍将心中的驚訝抹去些許,恭恭敬敬請徐玑進入。
雖說大部分試圖插手的前朝的後宮人都進诏獄了。
但也還是有例外。
萬一面前這位進去的人成了例外,之後那就真的是他們不得不笑臉相迎的主了。
提前逢迎一下,總沒錯。
徐玑自然也知道溫昀景的處事風格。
原本她進宮,就是為了給徐家争取一些保障。
若非溫昀景這種對待拉幫結派完全分化成兩個極端的态度,徐玑早就趁着自己剛剛進宮尚且還在溫昀景這裡有點新鮮勁兒的時候為徐家謀求更多,完全不必等到現在。
在溫昀景那種極端的處理方式下,徐玑不敢賭。
所以,在進宮了這麼長時間之後,她的目标已經降低到了盡量讓自己在宮裡多活一段時間。
隻要自己還活着,徐家就還算有靠山。
而她今日之所以盛裝打扮前來冒險,全然都是因為送信人的身份。
從她入宮到她一開始在宮中得到些許恩寵,每一步都少不了蘇流瑾在後面支撐——這一次,雖說并非是她主動向蘇流瑾求取什麼,但她相信,以蘇流瑾的能力,說能封爵就能封爵。
隻要給了徐家爵位,就算她日後真的在宮裡出了什麼事,隻要她将徐家撇清,不讓徐家牽扯進來,等她死了之後,徐家也完全可以憑借這個爵位繼續在恒思占據一席之地。
而這,也正是徐玑願意冒險前來的最大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