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從浪子軒中售賣出去的貴重物品,都需要通過溫昀景的準許,之後方能放出去售賣。
也就是說,原先送到莫思程手上,讓她便宜行事的權利,被皇帝完完整整收了回去。
而對于浪子軒的處理也并非隻有這些。
就算莫思程給溫昀景找了一個看似合理的理由,溫昀景也不會立馬就相信莫思程口中說的那些。
他另派人調查了莫思程的行動。
單子落在青雲樓頭上。
蘇流瑾看到皇帝要求調查莫思程這幾日行程的單子之時,她還在觀察浪子軒的情況。
尹丹紅的解藥确實是送到了莫思程手上。
但如果對方無法守住這些解藥,讓這些解藥完全流落出去擾亂恒思的平衡,她也可以再派人去将解藥取回,免得日後莫思程出現什麼問題的時候,再牽連到她身上。
但莫思程勉強穩住了溫昀景。
如此,蘇流瑾放在浪子軒上的注意也跟着消減些許。
一直在待命的雲夢閣殺手被遣散。
蘇流瑾自己,則看着溫昀景剛剛派人送來的調查單子若有所思,“去給皇帝回信,将莫老闆這幾日的行程一絲不落地全部都給他呈上去。”
蘇流瑾這話讓張畔眉頭微蹙。
若如此,就注定莫思程拜訪過國師府的事也會跟着一同送到溫昀景的幾案上。
到時候,莫思程身上的嫌疑或許洗清,但蘇流瑾卻會成為下一個被溫昀景懷疑的目标。
蘇流瑾并沒有如同莫思程一般在溫昀景身邊長久做事的加成,若是其被溫昀景盯上,她隻會比莫思程更難從溫昀景手下脫身,更難完好無損地從那扇宮門之中走出來。
“真的要這樣嗎?”
張畔的語調之中還帶着些許不确定。
他當然不希望蘇流瑾去冒這個險,但如果蘇流瑾已經決定如此,那他也願意為蘇流瑾再尋找一些其他退路,讓蘇流瑾盡量降低被溫昀景扣押在宮裡的可能。
“是要把這些詳細行程送到皇帝面前不錯。”
蘇流瑾把寫好行程的信紙小心翼翼地密封好,“但在這封調查出來的行程被送到皇帝面前之前,我還要主動進宮一趟。”
坐以待斃是最下成的方式。
最好的化解方法,就是反守為攻。
自己先一步出擊,才能将主動權掌控在自己手上,免得被溫昀景牽制,從而影響大局。
“齊平縣最近有旱災,我去一趟。”
為避免張畔過于擔心,蘇流瑾直接将自己的計劃全盤托出,“齊平縣的縣令有點問題,皇帝先前應當也注意到了那裡的情況,但因為近期瑣事過多,暫時還沒顧得上整治它。”
而這正好給了蘇流瑾鑽空子的餘地。
“不論皇帝到底是否會對我生疑,我主動請纓前往齊平縣,他必然會答應。若未生疑,也算是主動幫他解決挂在心中的事;若生疑了,他也樂得看我們兩個有問題的人相争,讓他坐收漁翁之利。”
溫昀景确實是疑心重。
但他卻又緻力于将自己手下的那些人物盡其用,不願浪費對方一絲一毫價值。
隻要抓住這一點,想要在溫昀景對自己生疑的時候同樣安然逃脫,并非難處。
蘇流瑾這話讓張畔眼簾微垂。
他先前就覺得,蘇流瑾對皇帝的了解為免太多了些。
不論是抓住皇帝的喜好,利用皇帝得到自己想要的地位和權勢,還是現在在被皇帝起疑之後,同樣利用她對皇帝的了解從皇帝的疑心之中脫身,都太過如魚得水了。
他隻知道對方重活了一世,卻并不知道對方上一世的生活是怎樣的。
原本他也不那麼好奇。
但現在,張畔恨不得拉着蘇流瑾的手,讓她跟自己秉燭夜談,好好說一說她上一世的生活到底如何,而他又如何在這一世中填補對方的空缺,讓他的存在變得更有意義。
但最終,張畔什麼都沒說。
他隻是笑笑,表達自己對蘇流瑾方才說出的那個方案的贊成。
“嗯,這個方法确實很好。”
張畔将青雲樓負責給皇帝傳信的人叫來,讓對方掐着時間點把方才密封好的情報給皇帝送去,自己則順着蘇流瑾的話開始為接下來的事情做準備。
“那我在這裡等你回來,齊平縣的事,我會先讓他們去打探消息,同時派一隊雲夢閣的人先去探路,免得我們在前去的路上遭到截殺。”
張畔的安排也是蘇流瑾的想法。
她沖着張畔點了點頭,自己則回去換了身衣服,與青雲樓探子手上的情報一起,往皇宮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