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立才在京城中的地位并不高,像是徐家這種在京中如日中天的家族,他根本就無法企及。若不是玉畔先生提醒,他連徐家已經私下派人前來的事情都不知道,哪裡又會知道他們來此的目的呢?
聞言,何立才臉上的笑意更明顯了。
他甚至不惜親手為蘇流瑾斟上一杯茶水,恭恭敬敬為她遞了上去,“徐某愚鈍,還請玉畔先生指教。”
面子給的夠了,蘇流瑾擡手接下茶水,給出了何立才想要的答案。
“蘇小姐被人從河上推下去一事,何大人可知?”
蘇流瑾畢竟是丞相之女,落水之事還跟皇商徐家産生了千絲萬縷的聯系。
更何況蘇流瑾本就已經得到了谕旨,皇帝有意将其納入宮中。對方在入宮之前突然落水,此事更是驚動了皇帝,讓皇帝在金銮殿都提了一嘴,何立才想不知道也難。
“蘇小姐墜河的時間跟這寡婦跳河的時間差不多,莫非,徐家是來……”
之後的那些話,何立才并沒有說出來。
隻是,那一雙滴溜溜轉着的眼珠子,已然将何立才心中所想給說了出來。
“不錯。”
蘇流瑾擡手撐在椅子臂上,整個人往何立才那邊湊了些許,“也是徐家小姐可憐,正巧那日跟蘇小姐一同出去遊玩,這才沾了一身腥。皇上才剛剛物色了一個女子,就這麼便消失不見,可不是心中有氣?”
龍威,可不是誰都敢觸犯的。
徐家不敢,何立才也不敢。
見何立才不說話,蘇流瑾伸手在桌上扣了扣,将他的思緒拉回來,“徐家前來打撈屍體,撈上來的可不一定是蘇小姐的屍體。若想要讓此事盡快結束,其一,何大人需要破财消災,讓那些知情人都離開淮河灣。其二,便是要助徐家一臂之力!”
此話一出,何立才臉上的神色立馬變了。
那些與寡婦相關的人,他明明已經讓人處置了,沒想到玉畔先生這裡還能收到消息。
在淮河灣,他何立才就是地頭蛇的存在。
想讓寡婦的事情不洩露出去,武力鎮壓即可。讓他破财消災,他可辦不到!
更何況,還是上趕着為徐家擦屁-股!
隻是……
何立才看着依舊在對着他笑的玉畔先生,心中也不由得嘀咕起來。
他前來此處,皇帝的眼線可就跟在幾十裡地地外的地方,不需兩日,他們便也到了。若是在這兩日之内不能将這邊的事情處理完畢,到時候可不是這麼點錢财可以解決的。
“那皇上那邊……”
猶豫之間,何立才又抛出一個問題。
他臉上一副為難的神色,端的是想要讓蘇流瑾送佛送到西的架勢,不僅如此,他還往河邊的方向瞧了一眼,顯然對徐家那邊也很是為難。
見此,就連站在蘇流瑾身後的張畔都忍不住輕輕歎了口氣。
如此麻煩之人,也虧得蘇流瑾性能耐得住性子。這要是他自己,早就撂挑子走人了,哪裡還會留在這裡聽他胡言亂語?
“皇上那邊,何大人隻需要帶件古董回去。”
蘇流瑾顯然不知道身邊人的耐性已盡,依舊在緩緩支招,“介時,就說是這邊挖礦挖到的,何大人親自前來查探。至于徐家那邊,我去。”
終歸她也要去一趟,不如順水推舟給何立才做個人情。
話說到此,何立才這才重重吐了口濁氣。
他立馬起身沖着蘇流瑾行了一禮,那一張老臉溢滿了感激,就好似蘇流瑾是他的再生父母一般,語重心長道:“多謝玉畔先生指點,此乃我何家的令牌,若是玉畔先生日後有用得上何某的地方,隻需拿着令牌去何府,何某必然全力以赴!”
一塊雕工精細的雙環玉出現在蘇流瑾面前。
那雙環玉由四座拱橋連在一起,赫然是何家的象征之物。
蘇流瑾要的便是此物!
她先是細細端詳了一番,随後才伸出雙手接下,微微笑着道:“既然如此,那小生便先一步去徐家那邊協調。還望何大人盡快将知情人士遣散,小生也好有談判的條件。”
言罷,她回身沖着張畔揮揮手,示意他跟上自己,沖着何立才行了一禮之後,邁步從采礦場出去。
一路上,就沒因好奇而四處查探的動作都沒有。
可算是把玉畔先生送走,留在屋子裡的何立才緩緩将臉上的笑意掩下,又是一副嚴肅的上位者姿态。
他暗自在心裡計算過皇帝探子前來的時間,沉聲道:“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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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雀和楓葉二人早已将徐家這邊的事情全部都交代清楚。
一開始,跟徐家在青雲樓中交接之人正是小雀,故而,他們二人這邊的行動沒有受到任何阻攔。
不僅如此,徐家人還言明,要緊随着青雲樓的吩咐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