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英格麗德的表現超出了預期,又或者是因為穆迪教授突然幡然醒悟意識到不可饒恕咒最好别在學生身上使用(所有人都認為不可能是後者),穆迪教授沒再嘗試重新來一次先前自己做過的事情。
他踩着自己那條木制的假腿噔噔地走回講台邊上,往先前拿出學生名冊的講台桌肚裡又摸索了一下,摸索出一隻大玻璃罐子來。
有個拉文克勞的女生看到那隻罐子後就忍不住發出小聲的驚呼:“蜘蛛!”
——那是一隻裝了三五隻在爬動着的蜘蛛的大罐子。裡頭的蜘蛛顯然并沒有什麼寵物的待遇,一隻疊兩隻疊三隻地擠在那裡,細長帶茸毛的腿胡亂地蹬來蹬去。
穆迪用魔杖指着那罐子,玻璃罐的瓶口塞子靈活地跳出來,然後一隻蜘蛛掙紮着被漂浮了出來。
英格麗德已經猜到了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
她一百多年前在霍格沃茨的時候是禁林的常客,她那幾個玩得最好的朋友也從沒在意過這方面的校規(她認為這完全是布萊克校長的錯;他的存在讓所有學生都不那麼在乎校規了),時不時就會跟她一起去禁林裡逛上一圈——那兒總有許多蜘蛛,而塞巴斯蒂安總喜歡在她對付完一群蜘蛛之後感慨一句“我們又讓這個世界擺脫了一隻蜘蛛”。
她有點出神地盯着那隻瘋狂擺動自己的八隻腳的蜘蛛,而穆迪顯然沒注意到她的那點走神。
魔眼、假腿和臉上的傷痕讓這位新教授在入學第一天就給所有學生留下了深刻印象,而霍格沃茨六年級提高班的學生們作為第一批“有幸”聽他上課的學生,見到了比外表更真實的那個“阿拉斯托·穆迪”。
“——魂魄出竅。”
那句咒語被前傲羅念得非常平靜,就好像他隻是普通地念出了一句“清水如泉”,然而中了咒語的蜘蛛不再瘋狂試圖逃跑,而是依照着巫師的指揮翻了個跟鬥,又踩着八條細足跳起了不倫不類的踢踏舞。
有兩個赫奇帕奇哈哈大笑起來。
“很好笑嗎?”穆迪輕聲說,“曾經有段時間,很多巫師——聲稱——自己被奪魂咒控制了,魔法部不得不抽出大量人手分辨他們說得到底是真是假。”
一片微妙的沉默,這個年齡的小巫師們——除了那些麻瓜出身的孩子,幾乎都知道穆迪在說什麼。
“奪魂咒是可以抵抗的。如果你有足夠的意志力,你就能應對它。我們之後會在課堂上涉及這個訓練。”
有個拉文克勞皺起了眉頭,但穆迪那隻危險的魔眼掃了她一下:“你們已經六年級了。這種咒語的對抗甚至不需要你過O.W.L.s——又或者,我們必須遺憾地承認,上一學年盧平教授……教出來的學生比我預期中的要更加糟糕?”
這裡除開英格麗德以外的學生都很喜歡上一年的黑魔法防禦課教授,包括斯萊特林的希格斯。所以他們迅速地上了激将法的當。
“我們當然可以對抗奪魂咒!”李·喬丹大聲說。
*
——這天傍晚,在格蘭芬多的長桌邊聽安吉麗娜複述黑魔法防禦術課堂上發生的事情的艾麗娅笑得前仰後合。
“李真的這麼說了?”
“是啊,”安吉麗娜有點同情又有點幸災樂禍,“穆迪教授說他會盯着李的進度的。他給我們演示完另外兩條咒語之後就點了李的名字。”
“然後李給我們表演了一下怎麼單人在教室的空地裡連翻十個跟鬥。”喬治·韋斯萊端着一滿盤的香腸和炖牛肉在姑娘們身邊坐下,笑嘻嘻地把手搭在友人的肩膀上,“我都不知道你有這個能耐呢,哥們。”
李雖然才被提着連翻了十個跟鬥,這會兒卻已經從那點身體疲憊和精神創傷中徹底恢複過來,聽到喬治這麼說,就以一個眉飛色舞的表情作為回應:“我也不知道。但這一手真的太酷了!我現在還是覺得盧平教授很好——但,拜托,盧平教授也不會在課堂上這麼幹!”
“穆迪教授給你們演示了所有的咒語?”艾麗娅這才反應過來,微微抽了一口氣,“全部,三個?”
她下意識地扭頭看了眼和他們有幾個位置距離的四年級們,在那裡,被稱為格蘭芬多的鐵三角的波特、韋斯萊——羅恩·韋斯萊——以及格蘭傑正在一起讨論這什麼。
誰都知道哈利·波特是有史以來唯一一個從“阿瓦達索命”咒語中生還的巫師。
“哦,是啊。”弗雷德在他們身邊一屁股坐下,抓起南瓜汁猛地喝了兩口,“他用的蜘蛛。不過,我們六年級了,不是嗎?這也不算什麼大事。”
“那可是不可饒恕咒!”下午和艾麗娅一樣沒有課的肯尼斯·托勒同樣旁聽完了他們的對話,他看起來有些緊張,“就算我們六年級了……”
“哎呀,反正你也沒有選穆迪教授的課。”安吉麗娜說,“比起這個,我剛看到你在看課表了,英格麗德,你明天下午有魔藥課。”
英格麗德把那張課表收回自己的口袋裡,點了點頭:“是啊。”
“你還是選了魔藥課。”李發出了誇張的哀叫,“斯内普教課以來唯一的格蘭芬多——”
“哦,那倒不是。珀西以前也選了。”弗雷德插嘴。
“——選修這門課的結果是現在他每天都要看坩埚底的報告。”
“——不好說,也可能這隻是因為他确實适合坩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