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斯比在離開阿茲卡班後請求見過她一次。那名女巫看起來瘦骨嶙峋，已經無法正常說話，談論起什麼都隻會輕輕地編織起歌謠作為回答。

英格麗德至今記得她望向自己時那雙渾濁的眼睛中閃爍起的微光。

“小天狼星·布萊克能維持理智真是太了不起了。”她由衷地說，“所以您認為……那個預言中所提及的‘仆人’就是佩迪魯，而伏地魔在接下來或許會做出什麼行動。”

鄧布利多甯靜地雙手交握：“哈利還在他的親人家中時，他不會受到傷害。伏地魔本人應該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他如果想要做些什麼，隻有開學之後才會嘗試——而三強争霸賽，按照規定，因為是國際之間的賽事，後續會有允許校外的巫師前來觀看的規則。”

英格麗德“啊”了一聲。

鄧布利多繼續說：“我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考慮邀請一位老朋友來霍格沃茨任教……阿拉斯托或許可以注意到一些我關注不到的角落。但我認為，教師的視角或許也總會存在纰漏。”

——這倒是簡單。

英格麗德輕松地回答；“我也剛想和您說這件事呢。我或許可以更近一步地接觸哈利·波特。他表現出了能看到古代魔法痕迹的天賦。”

*

鄧布利多露出有些訝異的神情。

毫無疑問，他最開始在聽到來自西比爾·特裡勞妮的預言時也思考過它意味着什麼。那時和預言相對應的有兩個家庭：波特家和隆巴頓家恰好都符合條件。當然，那年的萬聖節前夜，伏地魔親手标記了他的勁敵，并陷入了如今的處境。

在英格麗德出現之前，哈利已經兩度和伏地魔對陣過——一次是對陣伏地魔本人，另一次則是對陣他的魂器。鄧布利多先前認為預言中所說的“黑魔頭所不了解的能量”或許是指那些正面的、能夠給人帶來勇氣的了不起的情感和意志。

——魔法本質上是巫師意志的貫徹。鄧布利多知道神秘事物司有一處永久鎖起的房間。特别的魔法力量将“愛”，以及類似的東西被鎖在了裡面。這是一個永久的課題。

……那個預言想說的究竟是什麼呢？

鄧布利多想：這或許不太重要。

——重要的是我們這些有能力的人是否意圖把這樣的重擔交付到那個孩子手中，重要的是哈利·波特是否憑借自己本人的意志站在伏地魔的對面。

如果命運在他們無法阻止這一切發生的時候把哈利推到了伏地魔的面前，那——擁有“愛”的哈利，再多擁有一項他天賦許可的能力用于抗衡伏地魔，這當然是一件更好的事情。

正向的情感給了哈利抗衡伏地魔的可能，而如果再加上古代魔法——

鄧布利多咳嗽了一聲。他對古代魔法恰巧所知不少。在更年輕的時候，他追尋過各種強大的力量。而在這個過程中，他不免了解到了各種各樣的信息。

那是一種罕見而強大的力量。

他不知道如果他提出自己的猜想，那英格麗德和已經回到校長室的尼歐弗·菲茨傑拉德都可以迅速給出一項信息——古代魔法本身就是能完全将情感轉化為力量的存在，而神秘事物司裡禁封的那個房間使用的或許也是相關的魔法——但這也不重要。

他微笑起來：“你打算教他使用這種魔法嗎？”

英格麗德有些苦惱地用手指支着臉頰：“我——唔，我原本就是一年多前才接觸到魔法這個概念的。我學會了一些魔法，然後也好像自然而然地就知道古代魔法該怎麼使用。哈利沒有表現出類似的情況嗎？”

她想了想，又補充：“我直到去年——好吧，直到我15歲左右才第一次表現出魔法的天賦。在那之前，連霍格沃茨的準入之書和魔法部的監測魔法都沒有發現我。”

鄧布利多笑吟吟地回答：“這方面我可就真的一無所知。菲茨傑拉德教授，您有什麼看法嗎？”

尼歐弗·菲茨傑拉德旁聽完了他們的對話。

她若有所思地抱着手臂：“古代魔法的天賦者原本就相當罕見。像是伊西多拉……以及你，你們都是直到這個年齡才突然展現出天賦的。但我、盧克伍德……我們都是在更早的時候就習慣了魔法，并逐漸引導出自己更多的天賦。”

“這意味着你之後教波特先生的時候或許需要花費更多的心力。”

英格麗德“哦”了一聲，然後突然震驚：“等等——我教？”

尼歐弗笑起來。

她愉快地沖英格麗德眨眨眼：“當然是你。我們隻能給予理論上的指導——像是波特先生這樣的情況，他或許需要更實際地接觸古代魔法，才能引導出自己身體裡的這份天賦。”

英格麗德：“……”

她抓抓頭發，糾結了一會兒，最後還是坦然把這個任務承擔下來。

她的性格從來都是這樣。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如果命運在你面前豎起了一道看起來高不可攀的城牆，那漂浮咒和掃帚和箱子總有能幫到你的。

她說：“如果是這樣，我需要把自己的事情告訴他。然後确認他自己是不是想學習這樣的能力……鄧布利多教授，我甚至還不認識哈利·波特，我需要你的幫助。”

鄧布利多欣然點頭：“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