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米尼斯留下來的是他自己的畫像。

“我後來遇到了以前受過你幫助的妖精。”畫像裡的舊友解釋，“他聽說我想要留下一副或許未來能幫上你的忙的畫像，就主動提出可以為我作畫——我看不到，不過聽安妮說，阿恩畫得很好。”

“……安妮？”英格麗德抱着膝蓋坐在畫像邊，她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她後來怎麼樣了，塞巴斯蒂安呢？”

奧米尼斯沉默了片刻。

英格麗德能看到畫像中的男巫無聲地歎息的模樣。奧米尼斯因為眼睛的關系，平時有微微低着頭垂着眼的習慣，英格麗德記得她入學不久後就聽到有人稱呼他為“斯萊特林那個憂郁的美少年”。

……總之憂郁可能确實是憂郁的，美少年也确實是美少年，但組合在一起——和奧米尼斯·岡特本人好像南轅北轍。

“安妮當時沒辦法面對塞巴斯蒂安，所以獨自離開了。塞巴斯蒂安花了半個暑假找她……然後我們在八月份的時候發現你也失去了聯絡。”

“布萊克校長完全幫不上忙。”奧米尼斯吐槽，“但韋斯萊副校長和其他教授們都做出了努力，考慮到你不久前才拿到一枚梅林爵士團一級勳章，所以後來魔法部也被驚動了。”

“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奧米尼斯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難過，“但那段時間糟透了……塞巴斯蒂安的情緒越來越糟糕。我想不可饒恕咒還是對他産生了一些影響。他第六年讀完之後有一度不想讀完七年級了，但我勸說他安妮以前也總想回霍格沃茨，你又很在意我們的學校，或許七年級的時候你們中的一個會出現……”

奧米尼斯·岡特歎息了一聲。

“安妮沒有回來，但赫奇帕奇的歐克斯說她叔叔在法國做生意的時候見到過安妮，所以塞巴斯蒂安畢業後就去了法國找安妮。我有一段時間還和他有聯絡，但後來聯系斷了……塞巴斯蒂安跑了好幾個國家，我猜他又是想要找你，又想要找到安妮，還想要找到能治愈安妮的其他辦法……”

英格麗德“啊”了一聲。

她有些出神地回答：“塞巴斯蒂安有時候确實會……比較執着。他當然不會就此放棄。”

“我花費了一點時間找他。”奧米尼斯歎氣，“但我的眼睛——總之，你也知道，我沒有什麼朋友、又還擔心他惹到什麼麻煩，所以最後也不敢太大張旗鼓地托别人去找。”

“我後來在費德羅特定居了一段時間，中途認識了阿恩，留下了這幅畫像……”奧米尼斯說，“可能是因為小時候用過不可饒恕咒的關系，之後我也沒能活太久——可惜，沒能等到安妮、沒能等到塞巴斯蒂安，也沒能等到你。”

他露出有些無奈的表情：“聽起來我好像什麼都沒做到。”

英格麗德搖了搖頭。

“我很抱歉我擅自消失了。”她認真地回答，“這些本該也有我一份責任。我甚至還承諾過塞巴斯蒂安會想辦法用古代魔法的力量治愈安妮……但我失約了。”

“說到這裡，我留下畫像的時候也沒想過你真的會再找到它。”奧米尼斯說，“你遇到了什麼事？”

英格麗德坦率地回答：“我也不太清楚。我隻記得自己正常地睡了一覺，然後醒過來就到了一百多年以後了。”

奧米尼斯·岡特：“……”

奧米尼斯：“這是一百年後了？”

他差點破音。

英格麗德：“是啊——這是一百年後了。這一百年間可真的發生了不少事情呢。我沒見過的後輩現在是霍格沃茨的校長了——”

“太好了，”奧米尼斯下意識地說，“布萊克總算不再是校長了。我真讨厭他。”

英格麗德應該感到惆怅的，但她忍不住笑出聲來。

“我也一樣。”她一本正經地說，“順帶一提，現在的校長也有相同的感覺。”

奧米尼斯肅然起敬：“那他一定是個好校長。”

“我也這麼覺得。”英格麗德說，“說起來，我倒還真的應該帶你去見見鄧布利多校長。你都不知道，有個岡特——好吧，他不姓岡特，在十多年前鬧出了許多大事呢。”

奧米尼斯很茫然：“……啊？”

“他是個岡特其實也不重要，”英格麗德歎氣，“但他能操控陰屍。我還記得這個魔法是薩拉查·斯萊特林本人留下的……就是我們那次去斯萊特林的密室探險時發現的那本筆記上，塞巴斯蒂安學會了那種魔法。我當初看着安妮燒毀了那本筆記。”

奧米尼斯毫不猶豫地回答：“塞巴斯蒂安一定留了記錄，我太熟悉他了，他一定會這麼做。他甚至可以找出一千種理由來說服自己、甚至試圖說服我們這是合理的……梅林啊，我們那時候真的不該放任他繼續的。”

英格麗德點了點頭。

她同樣為自己過去做出的決定感到後悔。不可饒恕咒本身确實非常危險，而塞巴斯蒂安……是為達目的可以不擇手段的類型。

“但那些事情已經過去了——甚至，過去一百多年了。”她的神情冷靜，“既然你确信他留下了筆記，那我想，伏地魔或許拿到了它。”

“這是我們的責任。”英格麗德說，“奧米尼斯，來幫助我一起解決我們當初惹出來的麻煩吧。”

奧米尼斯：“……唔，我當然願意全心全力地幫助你，但我隻是一副甚至看不到任何東西的畫像。”

英格麗德輕快道：“沒關系。我最好的朋友之一在我身邊，這就是最大的幫助了。而且你過去也提出過許多有用的建議，是時候把你聰明的頭腦再借給我用用啦！”

已經過去的事情無法再追溯回來，她隻能繼續望向未來。

英格麗德·薩特總能保持頭腦清醒，現在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