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倘若塞巴斯蒂安最後真的記錄下了什麼,而那些文字被伏地魔找到,并在這個時代使用……那她負有不可逃避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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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不思·鄧布利多以隐藏在半月形眼鏡後的藍色眼睛注視着英格麗德·薩特。
他的目光中蘊藏着審視。他認識英格麗德·薩特,但那份認識曾經是流于表面的——它們來自于書本、魔法部的表彰、以及同學們之間的流言。
英格麗德·薩特本人是個什麼樣的人?
鄧布利多必須承認,他在入學後也曾經好奇過這個問題。薩特出現得太突然、失蹤得太神秘,那幾年學校裡到處都是試圖解開她身上的謎題的學生。
他沒想過自己會在一百年後有機會認識她。
他其實也隻和英格麗德認識了一天半,但阿不思·鄧布利多這輩子隻看錯過一個人,他也在那之後吸取了教訓,沒有再犯過相同的錯誤。
——英格麗德·薩特是個格蘭芬多,是個優秀的、倘若戴上分院帽,也一定能拔出格蘭芬多長劍的格蘭芬多。
——她值得信任,也具備知道真相後應對它們的實力。
——與此同時,她仍然是霍格沃茨的學生。這意味着霍格沃茨所有的教師都有義務在她遇到危險時保護她。
老校長不可避免地陷入了猶豫。就好像他在面對哈利·波特一樣。那個最開始他就隐約确認了對方的道路的孩子——在十一歲再次見面後,他不可避免地開始關心他、在意他,并一點一點地放棄了自己最初的想法,決心讓那個孩子盡可能地避開他本應該面對的危險、決心讓他擁有更輕松愉快的學校生活。
英格麗德也是霍格沃茨的學生了。哪怕她甚至已經經曆過戰争——妖精叛亂并不比伏地魔掀起的戰争要安全多少、甚至那個時代還有臭名昭著的火灰蛇黨——她也依舊是應當得到保護的學生。
他的沉默持續了太久,于是英格麗德又補充:“如果您知道什麼,但卻在猶豫這件事或許不該告訴我——沒關系,我可以理解,您不需要把它說出來,鄧布利多教授。”
鄧布利多:“唔,我以為你會因為被隐瞞而感到不快?”
英格麗德笑了起來。
她微笑的時候又找回了十六歲小女巫應該有的模樣:“我那時候也有許多秘密,我也試圖瞞着我的朋友們。我不想讓他們卷入麻煩——不過事實證明,霍格沃茨的學生可能各個都擅長惹麻煩。”
塞巴斯蒂安一門心思地鑽研不可饒恕咒;娜娜決心要找火灰蛇黨的頭兒的麻煩;帕比忙着追蹤盜獵者們的蹤迹——當然,她招惹到的維克多·盧克伍德和蘭洛克絕對比他們惹上的麻煩要大得多就是了。
鄧布利多失笑。
“好吧,”他沉吟了片刻,“我對伏地魔的情況确實有一些額外的猜想。但我仍然認為霍格沃茨的學生應當更專注于學業——順帶一提,我剛想起來,在你沒能來參與的六年級那一年,學校新增添了校規——學生不再被允許随意地前往霍格莫德或離開學校範圍了——為了保護學生,菲尼亞斯增添了這一條。”
英格麗德:“……什麼?”
她目瞪口呆,甚至一瞬間被完全轉移了注意力:“雖然我承認正常的學生是不該跑到波德希爾海岸——那兒确實有些遠了——但連霍格莫德村都不能随意去了?”
阿不思·鄧布利多聳了聳肩:“學校畢竟要考慮到那一年内霍格莫德村被妖精和黑巫師盯上的次數——我聽說那時候還出現了巨怪?所以現在的霍格沃茨規定學生隻能在固定的時間内前往霍格莫德。”
——好有道理!
——但是上學期間甚至不能出門玩也太可怕了!原來這一百年間霍格沃茨的學生都過着這麼辛苦的生活嗎!
英格麗德·知道好幾條通往外界的密道·薩特神情鄭重地想:她一定要盡快學會幻影顯形……方便在周末溜出學校做自己要做的事情。
阿不思·一眼就看出學生的想法·鄧布利多:“……”
鄧布利多:“咳,薩特小姐——我必須說,現在的巫師界已經沒有這麼多危險了。我知道你可能熱衷于清理學校周圍、甚至更遠的區域的妖精營地、黑巫師營地、盜獵者營地……”
英格麗德劇烈地咳嗽起來:“……鄧布利多校長,您以前都聽說了多少啊?”
——我以前的同學們都傳播了多少信息啊!
鄧布利多聳聳肩:“你失蹤後的整整兩年内都是校内學生最喜歡的談資。”
——畢竟那時候你最好的同學都還沒畢業。
英格麗德迅速讀懂了鄧布利多的言下之意。
……也對,如果我是娜娜或者帕比,我也會試圖和每個人談論我的好朋友,以确認他們是否曾經可能見過失蹤的她。塞巴斯蒂安、奧米尼斯、阿米特……他們當然也一樣。
她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盡可能做出輕松的姿态回應:“我會重新讀一遍新校規的。”
——至于是否遵守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小女巫眼神飄忽地想。
鄧布利多微笑,然後他的神情又嚴肅起來。
“那麼,我想我有一些額外的信息需要和你分享——關于伏地魔、或者說,湯姆·裡德爾本人的一些信息。”
“許多人都不這麼認為,但我相信他并沒有完全死去。”
老校長如是鄭重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