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晚入夜之前,我打算再去莊園自帶的家族圖書館,反正我本來就沒事做。
我整天泡在守秘會的社團地點裡看藏書,增加自己的神秘知識儲備。尤其是那本《亞德裡恩的預言》,我更加是要重點閱讀它。
之後我打算進入教授在莊園這邊的書房,翻一下我分//身曾經留下來的筆記。
因為獨自待在密室研讀書籍實在太有神秘氣氛,我最後還是把書拿出來,坐在圖書館裡的閱讀大堂打發時間。畢竟這裡裝潢富麗堂皇又有自然陽光,甚至有甜品和紅茶。
不過我讨厭食物的碎屑掉落,尤其是黏糊的甜食和紅茶漬會弄髒書頁。
所以我等到給自己放一個小休時間才開始吃,連我面前的三層甜品塔也沒有半點動過,原本我打算再看多幾頁就放下書本吃東西了。
結果我在莊園的圖書館喝下午茶時,忽然看見愛麗絲回來了。
我記得她是昨天的下午才意氣風發地出發,結果她今天下午就一臉老大不爽地回來,中間隻用了才一天的時間而已。
「你那麼快就回來了?」
一邊在喝紅茶一邊在翻頁的我有些愣住:「你不是去調查外地旅客失蹤的事件嗎?」
對面那個白金色長發的小女孩人偶隻是把她的手杖放到一邊。她身上仍然是皮草帽子、黑色毛呢的冬季鬥篷大衣和荷葉邊裙子。
不過我發現她的陶瓷人偶手腕關節上全部都是裂痕,就像遭遇到甚麼攻擊而被破壞。
「解決是解決了,不過我覺得有些不爽。等我去到的時候,事情差不多已經到達尾聲,搞得就像我隻是負責過去收尾善後的人。」
「多虧了這一點,害得我原本所預定的行程全部被打亂了。」
「原本我還打算在聖誕節假期時去調查,順便去四周的城鎮市集逛逛和購物,結果我現在不得不帶了一個重傷的小鬼回來治療。」
「他就是在報紙上失蹤的三個外國遊客之一,不過他的同伴已經死亡。」
我終于放下了手上的骨瓷紅茶杯,事态竟然升級了,對方已經是死亡而不是失蹤。不過我一開始也隻是覺得「大家族的葬禮」和「旅客失蹤」兩件事湊起來不吉利而已。
但是我也沒辦法憑空猜測是不是出事,如果沒事就最好,就當是讓她出去散心玩了。
畢竟我們本來就沒有責任去管,隻是因為對方的領地靠近我的莊園,彼此之間勉強算是鄰居。如果發現密教徒,我可能會讓俱樂部去管,又或者我舉報給獵人叔叔知道。
「你打算怎樣處理這件事?」
「直接消除他的相關記憶,給他治一下傷勢之後再聯絡大使館,就說當地的巡林員在森林裡發現他昏迷在地上。」她直接一屁股坐在我的對面道:「不過、噗! 哈哈哈,你身上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你怎麼又變回小孩子了。」
「我在早上醒過來之後就是這樣了。」
我們兩個小屁孩隔着圖書館長桌在互相對望,我摸了摸自己貼着紗布敷料的臉道:「能詳細給我說說究竟發生了甚麼事?」
大概是行程太匆促再加上她氣在頭上,她開始毫無淑女儀态地抓起小蛋糕吃起來。
「就是有些失控了的食屍鬼。」她在吃着薄荷巧克力味的杯子蛋糕。「大概是他找不到新的屍體了,開始控制行屍去襲擊人類,不過他自己最後也因為反噬而死掉了。」
「确定是食屍鬼嗎?被同化吞噬的冬教徒?」
我思考了片刻,我隻記得遊戲中的靜默之子教團,需要冬教徒保持靜默,而且他們最好心如死灰。因為冬的性相就是消逝和死亡,終結破敗,要求信徒始終靜默如雪。
再刻闆印象一些,它就是屬于社恐的天堂,未亡人的聚集地,屍體和亡者的送葬人。
如果愛麗絲真的做到靜默如雪,而不是屑妹妹的樣子,她大概是文學作品中最典型又神秘飄渺的靈媒形象。輕雪在外面飄着,她這個冰雪美人氣質的小女孩在雙眸空靈地看着在外面的亡者,住在被冰封的童話國度。
可惜她那張嘴完全破壞她外表的靈媒氣質,大概是随了我的性格。我隻要一張嘴,我就不像樂子人精英學長,反而更加像是沙雕了。
「食屍鬼」不是真正神話生物中的食屍鬼,而是一種冬教徒在遊戲中的職業DLC。
洗波音靈藥的配方之一是人類的屍體殘骸,靈媒玩家在服用這種藥之後會獲取死者的記憶。在遊戲背景文案中,這種「洗波音靈藥」出現是受到幾個司辰的默許和協助。
但是你隻要喝過一次,你就無法再停下來,經常飢腸辘辘而不受控制地想要吃屍體。
所以這個DLC才會名為「食屍鬼」,如果你喝得太多的話,戴冠之孳這位司辰就會把你感染同化,你即将會被對方吞噬。
一般來說,正常人是碰也不會碰「洗波音靈藥」,但密教徒從來都不是甚麼正常人。
如果有土著人對你說,隻要採集一些屍體殘骸喝下去,你就可以得到死者的記憶。搞不好你還會覺得這是甚麼神秘古老又殘酷的巫術智慧,哇,好神秘啊。
「蜂蜜、冥府百合、象牙骨粉,再加一種隻在埋葬死者處生長的斑點菌菇。」
這個配方聽上去像沒甚麼,全程沒有任何人類受到傷害,你隻是採一些菌菇而已,但在遊戲中是在顯示你正在吃用「人類的殘骸」。
所以玩家在遊戲中天天被獵人花式通緝的原因就是這樣。
因為玩家在他們眼中就是一堆殺人放火、無惡不作的法外狂徒,你永遠可以相信獵人叔叔,除非你遇到的是已經私下加入密教的叛黨獵人。
在我面前狼吞虎咽、吃飽喝足了一頓之後,愛麗絲才終于恢復平時年少老成的模樣。
「雖然我這樣說不太淑女,但是我當時在森林裡隔着大老遠也嗅到腐屍的氣味,追蹤對方使用儀式的地點究竟在哪裡費了我一些氣力。」
「不過等到我趕到現場時,對方早就已經死了。」
「那個傢夥死得像一團黴菌增生過度的培養皿,我找到兩個死掉的囚犯屍體。我在附近的森林裡找了一會,我才在坑裡找到一個受到重傷被困又差些冷死的小鬼。」
「那麼葬禮呢?它們兩個碰上隻是偶然事件?」
「不知道,我沒有過去湊熱鬧,畢竟我又沒有收到他們的悼念會邀請帖。」
我思考了片刻,我總有一種事情還沒有結束的不踏實感,難道我真的要離開莊園自己親自走一趟? 話說燈教徒是不是有一種占蔔的預感? 那麼我也不可能放任不管。
「那麼你是怎樣受傷的?」
「我在進去對方屋内時,差些被對方召喚的抽芽行屍偷襲。人偶的身體不會被感染亦不會被殺死,但可以被巨力擊碎,我差些就要被拍得碎裂到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