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表情忍不住一滞,再猛然扭頭望向那個舞台上的囚犯主角。因為老師他在編舞台劇故事時太自然,編得連我剛才也下意識相信是真的了。
真不愧是老師,十分擅長命題作文和見縫插針。
我不由得低頭收拾一下異常複雜的心情,恭敬地問道:「那麼請問這個舞台劇原本的故事是說甚麼的? 老師。」
「隻有前面的主角洗刷冤罪,重獲新生的戲份。後面我所說的錯殺母親全部都是子虛烏有的劇情。」老師他漫不經心地道:「而且主角最後成為了新的城主。不過後來他遭遇到屬下的背叛,反正又是老一套的權力鬥争和愛恨情仇的戲碼。」
「老師為甚麼你很注意他? 那個叫肯恩的男人。」
我忍不住再次詢問,他的老師似乎思考了片刻,最後他在閉了閉眼睛才緩緩道:「我隻是偶爾對他生起了惜才之心而已。」
「就像當你在看見一把上好的寶劍蒙塵時,你就會忍不住想要用軟布拭淨它,令它重新煥發出自己的光。當你看到路邊有一條被主人抛棄的流浪狗時,你就會忍不住把牠帶回去清洗照顧,重新對他給予愛與照顧,讓對方向自己步步建立信任和忠誠。」
「因為我曾經見過當他望向某一個人時,連他的眼睛裡也充滿了光的樣子。」
「他當時有屬于自己的精神信仰,有他發自内心想要去追随效忠的對象,而他也找到他願意為此付出一生也去完成的目标事業。但是自從那個人死去之後,他似乎也跟着變得沉淪下去。」
「在這個前後的對比之下,隻是令我對他現在這種死氣沉沉的遭遇更加感到惋惜。」
「不過肯恩這種男人雖然擁有忠誠守諾的騎士精神,他能像最完美的忠臣般,願意隻為了完成一個諾言而待在某件事物的身邊一直守護下去。」
「但是他的意志堅定同時帶有屬于自己的鋒芒,他不是那種會完全受制于别人想法的性格,他自會找到屬于自己的出路。」
「而我無必要對他多加幹擾。」
「等他剪完頭發收拾好自己的外表,治好他身上的傷之後,也許他很快就會想通了自己的一切人生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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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睜開了眼睛,西洋古董落地鐘的聲音令人再次回過神來,夢境已經完結了。
剛剛在睡醒了之後,我就發現莊園外面已經下滿了鵝毛大雪。按理說,我應該喝一杯暖的蜂蜜水,再去用暖水洗臉,在我俯身拭擦臉之後再看着鏡子的自己。
但是當我在柔軟的大床上坐起來時,忽然敏銳地察覺到我眼前視角的高度有些不對。
過于寬松而不合身的衣服領口滑落到我的肩膀上。房間的一切佈置好像比昨天高大了一些,被窩好像要把我埋起來,連陪我侍//寑的小熊也變得比昨天高了一些。
——不,是我整個人變小了。
于是我有些木然地低頭一看,發現我過長的袖子下面是空的。我不得不擡起雙手,發現自己被藏在袖子下的雙手不但纏滿了繃帶,甚至變得有如幼童般稚嫩短小。
我忍不住直接向前躺在床上,像戲精上身地捧着自己的手臂喊出了名台詞。
「啊——我的手啊!我的王之力量!」
【親愛的,您是在夢中拾到涉及角色卡的規則碎片嗎?請等等,我融合回來後要适應一下。您仍然是俱樂部幕後負責人的身份。】
當我醒過來在床上發完癫之後,我終于忍不住打量一下自己的身體究竟變成怎樣。
「長得好看,摸摸。」五分鐘之後,我走到落地鏡子前在摸着自己臉上多出的紗布:「嗚,好看!再摸摸。」
鏡子裡是一個臉上貼着敷料的陰郁男孩,他正在好奇探究地盯着鏡子用雙手摸臉。
他的頭發已經睡得亂七八糟,他上半身還穿着過于寬大又衣衫不整的成人睡衣,隻能抱住小熊睡覺。他的頸上、手臂和腳踝上纏着白色繃帶,疑似全身多處受到緻命傷。
我一米八五的身高尊嚴,我每天遊泳和練槍所鍛鍊回來的身材,我精英學長的外表!
——沒有了!
雖然我現在仍然是俱樂部幕後負責人的身份,但我記得這個是埈德蒙十世兩父子童年時期的外表? 消遙派的天生童姥是吧,在年紀變大之後又會散功再次回到孩童時期。
明明兩父子的外表是一樣,為甚麼俱樂部幕後負責人就是長得特别像反派BOSS?
這個是化妝特效——我在化妝特效裡加了一點繃帶和擋眼劉海!
我再打量了自己一陣,可能是我身上這些白色繃帶,加上頭發過長擋住眼睛的關係。總覺得我身上有一種揮之不去的陰郁感,特别容易令人聯想他身上是不是被虐待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