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聯合國成員國的授權許可之下,我們在當地擁有執法權,當地警方也會盡量配合我們的工作。但是我們需要進入的高危地方,是普通人無法進入的活人禁區。」
「所以你父親在失去聯絡多日之後,當局判斷他可能已經死亡。」
甚麼? 賀誠隻覺得自己第一次被他父親玩了。
——他父親這次竟然玩得那麼大嗎? 對方連最後的托孤程序和遺産證明也做好了,這下子如果對方忽然平安無事地回來了,所有人不就是一下子變得很尴尬嗎?
「我是說......他有沒有可能根本沒有死?」
賀誠他用試探的口吻問道,帶着微弱又小心翼翼的希望,希望對方能立即反應過來。
但是肯恩彷彿從他的語氣中誤會了甚麼,他立即強忍着哀傷和聲音顫動地道:「當然,你父親他在當局的紀錄中隻是失蹤而已,我們不排除他仍然還有生還的可能性。」
——完了,他這次真的完了,他真的被他那個時間旅行者父親玩死了。
賀誠隻覺得自己被迫變成了父親的共犯,他們兩父子在聯合恰掉官方派下來的高額撫恤金。肯恩開始教導他怎樣用槍械,對方亦師亦父的身份,在他面前更加像是兄長。
青年和男孩的同居生活開始了。
穿着秋裝的他們攤開了折疊式的戶外式露營椅,它的靠背和坐位由白布和木材所組成,像吊床般的感覺。露營車就停泊在湖邊露營,保溫箱裡放着各種冰鎮飲料和冰鮮食材。
他們在篝火上架起燒烤網,在烤着油滋滋的肉排和蔬菜。
湖中倒映着溫柔的星光,他們兩個一邊望着上方的星空蒼穹,一邊握着手中用馬克杯盛裝的熱可可。燃油燈的橘黃色光芒在映亮着他們的營地。
「他是一個怎樣的人?」
「英雄。」
披上毛氈的賀誠他低頭心虛地在喝了一口熱可可,他才用早熟懶散的少年嗓音道:「聽起來一些也不像他,因為他總是很冷漠,獨行,而且沉默。」
「但他能為了理念去赴死,那個人身上是有種為了達到目的而不顧一切的偏執。」
肯恩他用很認真的口吻道:「我很敬重你的父親,他是帶着我入行的前輩和友人。他是我所見過最厲害......當然,我這樣說也不對,因為我還見過另一個更厲害的人。」
「不,我是說......」
「你父親擁有十分強大的黑客和機械天賦,雖然他是不喜歡合作的獨狼,但他十分擅長追蹤和反追蹤。他像活在暗處的幽靈,他更習慣在幕後給當局提供大量的情報。」
「但是等到附近沒有人可以支援,眼前的局面需要他去阻止時,他仍然會出現。」
「不是每個英雄都是熱情開朗又光明正大。現實中的無名英雄大部分像影子一樣,我們平時看不見,亦不會注意他們,但是他們身處在每一個事物和角落的背面。」
肯恩他似乎想起了甚麼,立即開口道:
「說起來,雖然我們是國際性的官方機構,但是你父親他的國籍一直沒有變。隻是他長期在外地旅居出差,為了方便照顧而帶你在四處跑,你要回去他的母國讀書嗎?」
「讓我回去父親的故鄉讀書?」
因為平時要翻父親的筆記,所以賀誠他很熟悉這種疑似屬于父親故鄉的文字,但不代表他會日常上的聽說交流。但是男孩知道對方是不會忽然無緣無故地提出來。
畢竟父親的戰友,光是對方的自我介紹用詞,聽起來就知道他正在從事高危工作。
「你最近要去做甚麼危險的工作?」
「最近這裡不太安全。」肯恩他有些歉意地道:「抱歉,格雷格,我希望你暫時離開這個國家,甚至直接離開這一片大陸所在地。但是在每年的長假期,我也會過去接機帶你從寄宿學校回來這邊生活。」
「雖然我們叫你格雷格,不過我記得賀誠才是你正式身份上所登記的名字吧? 」
「這是一個好名字,你可以用在它本來該在的地方。我需要讓你回去你的母國暫避幾年,接下來這些無妄的災難就與你這個孩子無關。」
「跟父親的失蹤有關?」
「無關。」
「我從筆記上看到,他好像在外面收養了一個孩子和學生,我能找到他嗎?」
「我不太清楚,他從來沒有告訴過我這件事。而且他的名下亦沒有收養過任何人,隻有你一個親生兒子。」肯恩他認真地道:「放心,如果他在外面有收養過孩子,我一定會把對方也找回來的,讓你們一家人重新團聚。」
也許他父親真的已經死了,但是有另一個人冒充他去行動?
畢竟他每次看到父親總是匆匆忙忙,忽然出現又忽然消失,彷彿對方正在跟時間賽跑。他總覺得對方已經等不及他長大了,所以對方才必須盡快給自己培養繼承人。
再加上曾經被父親所秘密收養過的孩子不落不明。
比起他這個隻有十一歲的親生子,父親在外面培養一個跟自己之間年齡差更加小的徒弟。等到他不再在世上時,讓對方去繼承他的事業更加合理。
賀誠他盯着湖面上所倒映的星光一會,忽然開口道:
「如果對方是那個男人的徒弟,那麼對方在他死後繼承他的名号也是理所當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