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曾經為全人類的事業做出不可磨滅的貢獻,他們的生命有如火光。」
「在他們為人類犧牲或者做出貢獻之前,也許甚至沒有人知道他們的名字。但是太陽即将鉻記每一個人,就是他們耀眼地組成了太陽身邊的十二道輝光。」
「他們把太陽高舉至天空,乃至反過來成為人類的啟明之光。」
「現在請讓我們在此,為這些偉大的先驅者默哀一分鐘,希望日後仍然有後來者能接過傳承他們身上所燃起的薪火精神。」
「我們生活在一個既瘋狂又偉大的時代,我們擁有至高無上的知識,我們即将能用它們親自創造出我們理想中的世界。但願再也沒有人能從我們身邊,取走我們所愛之人的性命,贊美至高無上的偉大輝光!」
最終所有像雪片般紛至沓來的雜亂聲音,它們都漸漸逐一歸于平靜的黑暗之中。
窗外的夜晚在紛紛下落着細雪。壁爐的火焰在木炭堆上跳躍燃燒。在導師家裡的餐廳人來人往,豐盛的佳餚美食和美酒放在長餐桌上,來往的客人都是首都最好的醫師和青年才俊。
我做了一個所有人在雪夜裡聚餐的夢。
最近首都開了一個國際性的醫師交流研讨會,每天都有無數來自全國各地,甚至其他國家的醫學人才趕過來出差進行交流進修。他們在劇院出示解剖結果和現場表演手術方式,向所有觀衆和同行正式公佈他們的新發現。
在首都為期十天的醫師交流研讨會終于結束,接下來即将進入輝光休息的季節。
自從這個月之後,人造太陽的日照時間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越來越短,最終在月尾的最後一天陷入漫長的休息。接下來人造太陽會漸漸休眠和保存力量,令整片大陸再次陷入一片黑暗寒冷的永夜之中。
但是同時,這個日照現像也代表過去一年的正式結束,新一年的即将開始。
這種沒日沒夜的工作和勞累生活總算可以告一段落,所有人都可以各回各家放長假休息一會。人們基本上會足不出戶地待在家裡渡過新年,躲開時間漫長的暴風雪。
在新舊交替的時節,教會在首都的大教堂和市中心廣場主持的感恩祭。所有民衆自發性在自己的居屋和街道上佈置大量的燈飾和燭光,以此慶祝輝光所帶來的救贖,從一片黑暗寒冬之中誕生的人造太陽。
告訴民衆哪怕接下來即将陷入永夜的季節,他們仍要心存對于太陽再度升起的期待。
不但有教廷所主持的新年慶典和感恩祭活動,王國有各種公開免費的表演節目和煙火晚會,王室成員到時候也會出場觀看。大量虔誠信徒和市民會趕去外面觀看新年慶典,從其他國家過來首都參加醫學研讨會的遊客也留下慶祝新年。
「贊美輝光......」
「為了慶祝我們對于新病症的攻克研究終于出現了新的突破,在所有人面前展現出新世紀的醫學技術。這一杯敬我們偉大的導師,克拉倫斯教授,幹杯!」
「贊美輝光、贊美我們偉大的導師——幹杯!」
所有師兄弟在導師的家裡進行自助式聚餐和喝酒,開始聊着他們彼此最近的近況。甚至有些人在飯後去其他房間一邊抽雪茄,一邊玩起棋牌遊戲。
「聽說阿奇柏德.威廉斯那個非法行醫的傢夥被王國招安了?」
「真的假的,那個僞造學曆的學術敗類怎麼有臉回來首都的學術圈子? 上次他因為違規操作導緻手術失敗,連他的行醫執照也被吊銷了,最後還被發現他的學曆做假。」
「不過他的醫術确實很好,他成為黑市醫生之後仍然有很多有錢人争相去聘請他。」
「最近巴爾克酒莊那邊終于正式開封之前埋下的陳年釀酒桶。他們流出市面的紅魔鬼珍釀紅酒似乎不錯,那些貴族和大富豪的新年宴會上也開始出現了它這位新寵兒,所有人都對它趨之若鹜。」
「我原本打算帶一瓶回來給導師當新年禮物,畢竟導師平時也愛品酒,他愛在閑暇時小酌。可惜它們已經被炒得天價,甚至在市場上一直有價無市。」
「紅魔鬼珍釀? 我曾經有幸在威爾斯子爵的宴會上喝過一口,确實令人難忘。」
「那種口腔殘留着甘美濃郁又馥郁醇厚的酒香,甚至令我這種不愛喝酒的人也有一種上瘾的感覺。連我一個不懂酒的外行人回去之後就一直魂牽夢萦,忍不住開始私下打聽它的價格。」
「結果我聽說他們那個酒莊在那麼多年以來死了不少僕人。甚至家族内也有绯聞,那個領主風流成性,一直在收集處女進去做女僕,但再也沒有人看過她們的身影了。」
「最後當他們從地下酒窖掏出年份恰當的橡木桶,打算把它們開封裝瓶時,紅酒的醇香氣味更加是傳到千裡之外。坊間反而有越來越多不好的流言傳出來,說他們用處女的鮮血去釀酒或者他們用了巫術之類的。」
「如果真的用了巫術的話,教會和王國調查員絕對不會不管,畢竟那些紅酒已經流入貴族宴會之中,應該隻是其他酒商和競争對手故意放出來的誣衊流言吧?」
「這次會不會又是杯教徒的儀式? 他們一向對于美食有異常的追求和制造手段。」
「算了,我們不說這個糟糕話題了,反正自然會有上面的人去操心。嘿,亞瑟,最近你在宴會上出了不少風頭。聽說你在德威郡那邊幫病人做手術時遇到匪徒,結果你意外救回了當地的貴族一家?」
被他們兩人打招呼的亞瑟醫師轉過身來,他很明顯對這番話很受用甚至引以自豪。但他仍然隻是端着酒杯,他在用謙虛穩重的口吻淡淡地道:
「隻是一次意外而已,那個病人是要做膽結石手術。因為那邊鄉下的醫院不多,病人也不方便行動和搬運到市内的大醫院,他們寄邀請信和醫療費邀請我過去做手術。」
「于是我隻能坐長途火車,從首都千裡昭昭地過去德威郡的莊園那邊上門做手術。」
「我原本很輕松就能解決,沒想到手術中途竟然有一堆匪徒闖入莊園,想要洗劫滅口他們全家。當時下面的槍戰一共死了六個僕人和匪徒,我緊急中止手術,開始拿起武器跟他們這些僕人一起配合打遊擊戰抓住匪徒,我也立即幫他們的傷員處理傷勢。」
「幸好我們有輝光之主所庇護保佑,德威郡那邊的警長最後也是在危急關頭帶人趕到支援了。最後我們成功打退對方的大批人馬,甚至留下對面的好幾個人下來。」
「這世上最操蛋的事就是,我們醫師在做手術竟然還要随身戴槍才能保護病人,怪不得導師讓我們天天去練槍。」
「亞德裡恩,雖然你是我們所有人之中最小的師弟,老師卻最看重你這個醫學天才,連你的槍法也是我們之中最準的,搞不好有一天你的槍法真的派上用場。」
已經喝得太多的我在宴會中左右張望了一會,想要找到導師的去處。
結果沒想到我自己忽然被别人提起,于是我終于望向剛才在我旁邊交談的兩個男人。他們穿着剪裁得體又面料紮實的服飾,他們胸前扣着皇家醫學院的銀質懷表鍊條。
「我隻是眼神比較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