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學弟他在書房裡看了很久的文件，最後他才走出來。

「你說你要在這裡待到除夕嗎?」

「嗯，不急不急。」社長他道:「我們每天玩一次遊戲就夠了，沒必要那麼認真，我可以再等等。七年後的夏離很厲害呢，我回去之後要跟他好好地說一說他未來的事。」

「我剛才在跟社長聊我最近的專輯作品。」

夏離他解釋完之後忍不住捏了一下眉頭，他心裡的疑惑越多。因為對方在跟他聊起來時，好像真的是社長本人。「學弟你很久沒有上線，所以你應該也不知道這件事。」

已經住了至少兩天的社長毫不在意地揭穿道:

「沒事，學弟這個悶騷看似失去聯絡很久，實際上他還會潛水偷窺我們的聊天紀錄。你直接在群裡罵學弟也行，反正他又不敢出來對線，隻敢單方面切斷掉你的網絡。」

夏離他有些驚訝，看了一眼沒有反駁而是默認的賀學弟，他忽然笑起來。

于是他起身從那些購物袋中拿出一個金屬茶葉罐，就像他們以前社團的日子裡一樣。

「我剛才正好在拱廊街那邊買了很貴的茶葉，可以沏出來給大家一起喝。既然我已經負責給出茶葉，賀學弟負責提供甜品，那麼社長你不妨負責給出故事......」

「我剛才不是已經說完了故事?」

社長他反而一邊用手托着下巴，一邊在摸着趴在他大腿上快要睡着的狗狗。「我冒着那場大雨之中跑出神社之後，我就忽然跑到七年後的外國城市遇見學弟了。」

「學弟剛剛出了意外而摔斷腿好可憐啊，他隻能跟小奶狗一起過孤獨聖誕。」

「而且他竟然還是孤家寡人。果然是因為他記不住别人的臉吧，搞不好他這個臉盲會天天在外面認錯自己的女朋友，最後他在别人眼中不自覺變成自來熟的海王體質。」

夏離不能把那件事說出來。

因為來自現在這個社長的委託，就是要求他把過去的那個社長解決掉。

「社長，你身上的水一直在滴着。」夏離他終于道:「你當年瞞着我們去神社幹了甚麼，導緻你在七年前的死亡? 為甚麼你最後在我們眼中還活着，還會跟着我們回去?」

「你最後根本沒有跑出去，你一直待在神社那裡，你送的繪馬是被焚燒過的痕迹。」

社長的表情似乎有些驚訝，沒想到竟然可以這樣解釋。夏離看到對方這個熟悉的表情，他又忍不住在懷疑自己的推論。

「對對對，竟然被你們發現了身份，死過一遍的我已經變成惡鬼歸來了。」

「你們現在的任務就是陪我玩遊戲。勝者可以向敗者提出要求，每個人隻有一次拒絕的權利。如果不想死的話，你們就拼着死亡的決心，找出規則漏洞把我趕走吧。」

對方在鏡片下的淺灰色眼睛顯得冷淡，臉上卻是久違的笑容。

狗狗變成人質放在對方交疊起來的大腿上被摸着，在大魔王社長的襯托下顯得弱小可憐又無助。連小狗崽偶爾弱弱叫出來的幾聲奶音，也動搖不了對方身上的半分威嚴。

「學弟之前在我手上連續輸了兩次。」

「看在學弟給我地方住的份上，所以我讓學弟借小奶狗給我摸摸，還有讓他出去跑腿請客給我買甜品回來。可惜再繼續下去的話，雙方必須要面對的懲罰會繼續升級。」

「真遺憾啊，你們竟然不得不成為我的敵人。」

「雖然我也不知道為甚麼我會出現在這裡，但是遊戲規則還是必須遵守。我會好好地尊重你們這些對手的實力，才不會看在我們過去的情份上在遊戲裡放水。」

「無論你變成怎樣，隻要你還是社長，社長你也不會傷害我們。」

夏離他很自然用真誠的笑容，因為社長确實是很好的人。但前提是對方真的是社長，而不是披着對方皮的靈異東西。社長在望了他一會，才緩緩道:「那是當然的 。」

社長在不裝瘋扮傻時的本音偏冷淡清晰，他難得用冷靜正經的語調道:

「畢竟學長的存在意義，就是為了在坑害無數的學弟學妹之後，為他們這些萌新指引出一條明路。所以每次在坑害學弟的路上，我也是義不容辭又不遺馀力的!」

夏離臉上原本帶着暖意的笑容也有些維持不住了。

這下子他真的有些不确定了，社長他是不是真的打算把他們推進火坑了。

「你剛才直接說了出來的學弟就是我吧?」賀學弟他終于忍不住道:「你就是在針對我! 連你第一個找上的人都是我。明明都已經是這種危急時候，你怎麼還在故意坑我?」

「學弟你誤會了，我不是針對你而是所有人，這個叫來自學長的關愛。」

「我手上全部都是靈異遊戲，全部都是我們以前玩過的遊戲。嗯，故事接龍，主角死亡或者故事已經接不下去，勝者可以向敗者提出要求，這個要求會被強制執行。」

如果是玩故事接龍的話，他們是永遠赢不了對方。

夏離又不會想不開，因為社長以前就是社團裡的劇本擔當和KP，社長可以眼也不眨地編故事，硬生生把短短幾行字扯成幾十章的内容，連死人都被對方強行說得活過來。

但是社長也同樣直接跳過了，這個他最擅長的選擇。

「狼人殺......現在的人數不夠，那麼我們就玩海龜湯吧，可惜學弟已經輸了兩次。」

海龜湯這種利用線索推理出事件的全貌，利用主持人的「是」、「不是」和「無關」，猜測出起因、經過和結局的情境推理遊戲。

這是賀學弟最擅長的遊戲，畢竟對方是習慣了聞一知十的智力派，而且他擅長套話。

為甚麼對方會連續輸掉兩次?

而且他還是輸給社長這種奇葩。夏離忍不住扭頭望向賀學弟，對方反而一副「隻要他同意玩海龜湯，就直接跟他同歸于盡」的樣子。賀學弟他終于忍不住道:

「既然警方在現場發現有七隻眼睛，代表受害者至少有四個。」

「但為甚麼我問你這個事件是不是有超過一個的受害者時，你回答我不是。我還特意确認一下眼睛是不是人類的，它們是不是最近才被挖出來的，你全部都回答是。」

社長反而一臉理所當然地道:

「學弟你太奇怪了，【一個人身上會有七、八隻眼睛不是很正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