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手應該還待在修道院之中。」
「林中仙女終究隻是虛無缥缈的傳聞,我更加懷疑是有人在暗中謀害那些教士。」
我們一行人直接走入院長房間的方向,全部都是身穿着教士服的神職者和治安官所帶來的人。感受到偷窺目光的我略微一擡起頭來,正好有烏鴉在從枝葉之間撲騰起來。
「嗯?」
哥德風的肅穆修道院之中,大片的紅色在黑白色背景裡被襯托出奇異不和諧的氛圍。
明明是已經是夏天,但是附近山楂樹上的花總是開得特别豔麗。而且樹上紅果滿枝,碩果累累,令人看到就不由得口舌生津,食欲大開。
烏鴉最後停在紅色的累累果實之中,牠無感情的眼睛在跟我産生了片刻的對視。
山楂果實咬下去時汁甜肉脆,空氣中飄散着甘甜誘人的水汽的假想畫面,總是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察覺到自己正在分泌唾液的我趕緊低頭收回了視線。
聽說以前的歐洲人認為山楂可以阻擋惡魔。
而且他們認為山楂木制成的木樁可以殺死吸血鬼,把它放在棺木内或者屍體上可以阻止屍變。所以他們往往會把山楂種在院子和田野的邊上作為屏障,用來保護屋内的主人。
為了防止邪惡的魔鬼和巫術進入屋内,他們甚至會摘下山楂樹枝放在窗邊,把山楂樹枝放在嬰兒的搖籃之中。
總之它這種樹木在西方的坊間傳統裡,是屬于避邪和保平安的護身符。
但是山楂樹是屬于五月花,這種花果并存的反常識畫面令我不由得暗自留神。看來是附近有甚麼東西對它們造成了影響?
「雖然房間裡沒有出現任何屍體,但是我已經嗅到濃重的血腥味......估計藏在哪裡。」
「普林斯頓教士,你要不要再往旁邊的門外靠一些,免得等一會的刺激場面會吓到你那麼虛弱的身體。畢竟你這個來自首都的教士,平時以身體有恙為由而閉門不出。」
「聽說你昨天可是在走廊裡昏過去,千萬别太累勞過度了,我這裡有嗅鹽可以用。」
中年治安官這副假惺惺的關心态度,搞得我像一個徒有光鮮外表又軟弱無力的小白臉。我懷疑他隻是想要支開我這個監視者,在私底下抓我的痛腳和誣陷「罪證」。
如果是那種荒郊野外,現在估計我們要開始玩大逃殺了,或者把失蹤案強行壓下去。
但這裡終究不是那種真正與世隔絕的修道院。它本身靠近城市的郊區,平時有貴族往來和損款資助教士的日常生活,首都那邊會定時派人過來巡視牧區甚至調動人員。
我揉了揉太陽穴,用疲憊冷淡的聲音道:
「無妨,我也關心案件的調查進展,因為我需要向教會那邊寫報告彙報情況。連續四位教士在修道院内失蹤,包括院長在内,這次對于教會而言是屬于重大的案情。」
「而且我們都是對主最忠誠的僕人,希望治安官先生你能放下偏見專心去調查。」
「那麼你對這次的失蹤案有甚麼頭緒嗎? 教士。」
我有些牙疼,現在每天都有人失蹤的情況就像在玩人狼遊戲,究竟誰才是狼也搞不清楚,你在這個時候就别跟我玩村民搞内讧這一套了吧?
等等,他也懷疑我是狼吧?
于是我嘗試略微表露出身為年輕二把手,随時準備好上位的野心表情。這個思路一打開,我瞬間覺得在自己的設定上,确實像最常見的反派嫌疑犯一号了。
我不但對着這個治安官片步不離,甚至自動自覺地扮演了負責背景介紹的工具人。
實際上比起在副本劇情裡可有可無的權力和地位,我更加想知道這次修道院裡發生的教士失蹤案是不是跟超自然有關,畢竟這個關乎我的通關問題。
「我們推測院長的失蹤時間應該是昨晚,是因為他昨晚召集我們開會卻沒有出現。」
「但院長年老體衰,他最近幾年因為平時腿腳不便,連一天三餐的飯也是他們送過去的。因為院長他經常待在房間内休息,他亦不會經常出來見人,所以我們對他的失蹤時間可能出現誤判。」
「我認為昨天侍奉在他身邊左右的人很可疑,跟他們說話的人真的是老院長嗎?」
「假設對方通過模彷老院長的聲音,利用這方法推遲了院長真正的失蹤時間。那麼當我們以為他是最後一位失蹤的人時,實際上他反而才是第一個失蹤者。」
「等等......」
中年治安官他終究還沒有受過多年後的大量推理小說所荼毒過。雖然他看我這個小白臉不爽,但他強行忍了又忍,最終他還是沒有忍住好奇心地道:「犯人把他們四個人的失蹤順序打亂又有甚麼用?」
「他可能為了令自己出現不在場的證明,又或者可以制造更多清理現場的時間。」
「甚至是他把自己也隐藏在失蹤者之中,那麼其他人就不會懷疑他。當時我們這些教士都全體出席了會議,沒有出席的人隻剩下我們以為已經遇害的弟兄們。」
「他們分别是奧斯瓦爾德教士、埃文斯教士和威爾遜教士。」
「但實際上,我們根本沒有能找到他們的屍體,他們目前隻是失蹤而不是死亡。如果兇手就是這三個人,他們三人可能是在合謀殺了院長之後就畏罪潛逃,下落不明。」
「首先奧斯瓦爾德教士他身為貴族子弟,他經常可以回到城中走動和傳教。」
「比起我們這些隻能待在修道院裡虔誠修行的其他教士,他擁有可以随時離開的優勢,他亦能從城中弄來修道院裡原本沒有的東西。」
「他可以配合把作案工具弄回來,亦可以找到充足的情報。」
「埃文斯教士和威爾遜教士兩人經常被老院長召見,因此他們擁有可以頻繁出入院長房間的權利和信任,他們亦有充分時間去作案的條件。」
「我們必須大肆搜查他們三個人的房間和書信往來,看看有沒有暗格或者密室。」
我用流暢的推理聲音開始引導衆人思考,不就是靠口才掰票數的經典節目而已,反正我絕對不可能被暴民打死。
在我身邊的巴德教士忽然用像蛇類般的陰沉嗓音出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