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
一道年輕女人的輕笑聲忽然出現,我轉身看着作修女打扮的對方忽然闖入地下室的入口。她的雙手上正在拎着一件深紅色絲絨長袍,似乎正打算給某個人披上去。
但是當她看到在裡斯特的手中蠕動的寄生血肉團時,她發出了一道尖叫聲。
「啊啊啊啊啊——」
我猝不及防被對方刺耳的尖叫聲喊得失神了一下。我皺着眉頭在仍然試圖保持着清醒,站在旁邊的裡斯特就立即反應過來在擡手指揮道:
「警戒——」
原本在她的面前有些恍惚的衛兵被喝令聲打斷,槍手紛紛重新上膛手中的火繩槍。
因為十六世紀的火繩槍上膛需要重新填充彈藥的時間,它們平均每分鐘隻有兩、三發的攻擊,他們衛兵的身上大部分都有配備十字弓和長劍防止出現攻擊間隙。
對于突然出現的敵人,槍手短時間之内的反應能力反而不如裡斯特他這個劍術大師。
「甚麼?」
一道閃過的銀月弧光正要順着分解的軌迹落下,但是被某種強力力量阻止卡住了。
當裡斯特的劍尖已經刺穿對方的胸膛,她仍然拼命地伸手搶走他手中的寄生血肉團。她踉跄地退後了兩步,那條深紅色絲絨長袍被她溫柔仔細地包裹在寄生血肉團身上。
血水從她的胸前滴落到深紅色絲絨的襁褓之内。
她低頭望着它那種溫柔聖潔又狂熱愛慕的詭異表情,就像她懷中所抱着的不是怪物而是未誕生的聖嬰胚體。
「胎兒、胎兒啊......怎麼一直未能安然入睡,你是不是也察覺到母親正在不安......」
失去理智的她正在輕輕哼唱着未知詭異的搖籃曲,她身上素淨的黑白色修女服仍然難掩姣好的容貌和身材,但是她懷中所抱着的寄生血肉團似乎在掙紮着。
「赤色的芬芳夢境之中,傳來猩紅的呢喃低語......」
——不對勁,修女即将進入二階段的狂暴化了。
我打量着修女有些奇怪,怎麼像《零》系列遊戲的鬼一樣,全部都是俊哥美女的身材?
劇本開頭确實曾經有描述過,這座修道院裡的教士和修女都是貌美之人,而且有哥德式的大教堂、玫瑰花和鴿子,那麼它會成為被愛美的杯教團所選中的地方很正常。
——嗯?
我回過味來之後露出震驚了的表情。等等,難道我看到的東西跟他們不同嗎?
這個副本世界本來應該是少女漫畫之中随時随地描寫出美感,遍地都是美男子和美少女。就像打滿濾鏡和高光的《凡爾賽玫瑰》,所有人物都是精緻得連發型和眉毛也畫出來,人物的背景開滿了繁華的花朵。
但是在我的眼中所描述出來的乾巴巴畫風,大概隻能算是原着版的一拳超人。
我思考反省了一下自己的審美水平。像我這樣的人已經對「美」失去正常的感知能力,如果讓我做畫家,靈感和激情貧瘠的我也隻能畫出一堆乾巴巴的線條。
我可以直接畫出線條流暢和精準度極高的機械圖紙,但是我無法想像感知到抽象物。
怪不得他們都說我長得帥,我卻沒有任何真實感。
可惡,他們眼中的是血源和黑魂級别的史詩級建模,我所看到的是一片色塊在移動。就像别人玩的是超清4千的3A大作,我玩的是360p流暢版甚至在掉幀數的盜版遊戲。
普林斯頓的身上該不是有一雙近視的眼睛吧?
搞得無論我看誰都是「色即是空」的平靜,甚至心平氣和地需要等待畫面在加載。
在女聲哼唱的詭異搖籃曲之中,她懷中所抱着的寄生血肉團反而更加狂暴不安。被深紅色絲絨長袍所包裹的它正蠕動攀附在對方的胸前傷口之上,很明顯是想要直接更換它的寄生對象。
怪物的血液落在劍身上時在滋滋作響,刃口被腐蝕出不規則的磨損甚至冒出白煙。
看到修女的身上正在異變,裡斯特直接收回自己的劍。他的手向上比劃了一下手勢,他們衛兵直接發動十字弓,沾着火油的箭矢一瞬間在地下室之内齊發到敵人的身上。
已經填充完畢的槍手們正在後方瞄準,他們在随時等待隊長的指令才開槍。
龐大的地下室所存放的大量的金銀器皿、象牙雕刻和藝術奢侈品,它們被四處散落的火焰所燃燒起來。修道院内一切藝術收藏品和資金儲備都正在燃燒。
地下室的空氣被焚燒味所充斥着,連同氣氛也安靜凝固得令人毛骨悚然。
旋轉石制推門前的三座泣血的天使雕像,它們仍然正在低垂頭顱雙手抱着金銀器皿,隻是它們原本沉默安靜的抿嘴表情似乎上揚成詭異的微笑。
旁邊充滿宗教意味又精緻昂貴的羊毛線挂毯上,已經有幾處被火花燙出焦黑的孔洞。
受傷倒地的獨角獸被散落的火星所點燃,連同正在它的身邊舉杯醉喝鮮血的狂歡人群,也漸漸一同被橘紅色的火焰燃燒得蜷縮起來。
被擊退的修女隻是低垂着頭顱,連同她姣好的臉孔在火光之中明滅不定。
「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