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們要警戒可能存在的怪物,所以挂在教堂穹頂上方的蠟燭吊燈仍然徹夜長明。
看到教堂那邊因為宵禁而關門的戒嚴情況,我在夜裡提着銀制燭台重新回到自己在修道院的房間,我毫無一點自己身為目标對象不可以落單睡覺的自覺性。
裡斯特隊長他也默許了,畢竟如果我跟人群待在一起,搞不好對雙方而言更加危險。
隻是我的房間外面仍然有衛兵守着負責放哨和保護安全。如果真的有人要抓我或者要襲擊我的話,隻要他們不是陷入陷阱,基本上可以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沖進我的房間。
「......」
蠟燭的影子在斜斜地倒映在桌上,橘色的蠟燭火苗在幽幽地燃燒,我就坐在桌邊盯着它的燈光看才有安全感。回到十六世紀之後,我反而生起了對光的渴望。
在現代社會随處可見的光污染,它們在這裡卻變成了一件難事。
我每天晚上七點左右就因為天黑而不得不入睡,我就像進入回合制一樣被迫強制休息,而且我的雙眼陷入不能視物的負面狀态。
哪怕我知道接下來可能有怪物出沒,但晚上已經是變成對方出來行動的回合。
隻有教會和大戶人家才能那麼奢侈地每晚用得起蠟燭,相當于他們每晚額外多出了不少行動時間,換取在黑夜之中行動的權利。
如果埃德蒙他真的曾經生活在沒有光的世界之中,他真的沒有進化出夜視能力嗎?
「接下來他會選擇怎麼辦呢?」
睡是不可能睡得着的,我自從進副本之後就已經失眠了很久,我反而越來越精神。
我打量磚石砌成的墻壁紋路,這個哥德風修道院在夏天的雨季就會顯得陰暗潮濕,估計等到冬天之後就會更加難受。石頭房子住久後,我甚至有一種自己住在監獄的感覺。
我在外面的雷雨聲之中陷入了沉思。
因為埃德蒙的神秘學筆記,我先入為主地知道,門一開始是不存在于世上的。
門隻不過是相當于副本生成器,門會帶來神秘的洩漏污染,門附近會扭曲産生出大量的怪物,像這樣排放污染的東西當然是越遠離人居越好。
哪怕它随機出現在我家一公裡範圍之外,我也嫌它離我家太近。
但當我從裡斯特隊長的口中,聽到朝聖者對門的狂熱是永遠無法被終止。有些家族世世代代都犧牲,甚至連他們的師生、追随者、愛侶都成悲劇。
所以他們會不擇手段去開門。
我才有一刻反應過來,門在他們眼中是通往神秘的真理之門,萬物起始的根源。
世界本來就是一個無魔世界,現有的神秘體系是建立在有門作為橋樑的基礎上。關門等于隔絕一切神秘,推門就得永生和力量,搞不好有些地方甚至還會出現拜門教。
他們求知者需要做的隻有接觸門。
——向門祈求知識,向門祈求賜予,向門祈求永生。
初代埈德蒙就是在推門之後得到永生,他從門中竊取了輝光力量。後來埈德蒙十世卻試圖反對推翻整個建立在門之上的神秘知識體系,他嘗試終止末日再臨。
門随機分佈在世界各地的數量很多,但是他們想要成為長生者就必須是特定的門。
鎖匙是我從修身上得來的,它是屬于杯之長生者的遺留,黑泥選擇消耗它生成劇本。我終于漸漸回過神來了,我這是可能進入了對方在曆史上的晉升儀式。
他曾經在這個地方做過甚麼事,最後他才得到推門晉升成長為長生者。
他之前做過十人分食儀式,才獲得永生不死之身,但是黑泥又提到需要成為受血者。
我忍不住覺得有些頭大,因為我不知道他在做甚麼。涉及杯性相的特殊屍骸,早就被裡斯特隊長以保存證據為理由收起來了,不知道他究竟是要處理還是封印這個材料。
我不太肯定對方的晉升方法。
如果是走遊戲的路線就是「真正生誕之宴」,玩家在晉升之後就會侍奉赤杯。
但是這個原本無魔的世界隻是受到門的幅射污染影響,不存在司辰,沒有漫宿,沒有具名者,連力量也是溢散無主的。甚至可以說在那麼多年過去了,世上隻有6位已知的長生者,晉升條件明顯很苛刻。
恐怕連他們的晉升條件和所需儀式也不一樣了。
在遊戲中的長生者可是批發數量的。雖然他們有數量限制,30個司辰,每個司辰對應7個具名者,每個具名者再對應7個長生者,但最終理論上有一千四百幾個長生者位置。
現在長生者就是已經此世的頂點了,6個長生者全部加起來甚至連九大準則也湊不齊。
而且聽說神秘還在不斷衰落,越來越多人無法晉升。獵人又強得不可思議,他們掌握了秘史途徑。如果他們不是要對抗門的話,說不定真的殺得連一個求知者也不剩了。
那麼問題就來了......
我記得黑泥說過杯之長生者是完成受血儀式才獲得晉升,衪需要接受歡宴之主的血液才得永生。司辰不存在此世,那麼他們口中的主,那個歡宴之主的本體究竟是甚麼?
哪怕隻是一滴血? 他究竟要怎樣才能拿到,直接走進門内召喚主?
我估計杯之長生者本體現在隻是蠕動的怪物,它甚至可能無法離開洋館的範圍。隻有被改造過的信徒才看到他是美少年,所以它才派人引誘我進去談話。
作為恐怖小說作者的我忍不住先大膽猜測一下。
目前儀式确實是針對我這個扮演者生效,但是最終的受益人也許是對方。
雖然它擁有遠超人類的智慧,但是它身上屬于怪物的天性和外表佔上風。作為一個靈界生物在人類身上借胎誕生的怪物子嗣,它應該是無法單獨完成晉升儀式。
也許它想要像埃德蒙一樣推門獲得永生,但是門應該有甚麼條件一直限制了它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