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了片刻後終于用有些迷茫的聲音道:「畢竟十年......已經過了太久。」

「無論怎樣我也無法再尋找到您的消息。于是我隻能重新回到海灣城這裡，耐心地等候您的歸來。但您同時又是一位長生者，您是不會死亡，您真的需要我這個屬下嗎?」

「您是我們的教主、我們的導師、我們的效忠對象，但是您當年為甚麼要解散我們?」

我隻是終于轉身望着他道:

「難道你感受到自己已經被教主抛棄? 」

「因為當我回來之後，我隻看了一眼修之後就毫不停留地再度離開，我甚至沒有看你一眼，我亦不願意帶走你......你十年的忠誠和等候終究是白費了。」

「所以已經自由的你接下來又想做甚麼? 」

握緊手中的柳葉刀，萊昂他用忽然變得低沉嘶啞的聲音道:「我不知道。」

「當我這十年間在外面一直找不到你之後，我曾經回來去過墓地祭奠自己的兄弟。我曾經嘗試去談過戀愛，我亦曾經逐一去做您當年曾經所說過的事情。」

「但是我就像一個退休的老兵，忽然一下子失去了前半生的人生意義和精神寄托。」

「女人很麻煩，橘酒很難喝，沙灘上全部都是人，我覺得連呼吸也很困難。我雖然仍然在繼續為俱樂部做事，但我沒有去飛蛾的手下工作，因為她是一個瘋子。」

「我在用您送的唱片機在播黑膠唱片，我在哭泣，我把花束和酒瓶也塞到垃圾桶。」

「因為我本來就不喜歡所謂的浪漫，我的浪漫就是每天擦乾淨我所收藏的每一把刀和工具，我喜歡盯着目标名單在思考，我喜歡站在下雨的窗邊聆聽來自您的教誨。」

「我不喜歡隐藏起自己的一切過往，亦不喜歡把時間浪費在面目模煳的女人身上。」

「我再也沒有嘗試結婚生子，亦沒有再打算享受普通人的生活。」

「隻有當我去為你做事的時候，我才是更加像是在活着。因為身為教主的您為一切都重新賦予了意義，我隻有在您的身邊時才是完整而活着的利刃。」

「我需要您需要我，視我為您的左右手，視我為您的影子，視我為您的最強利刃。」

「埃德蒙大人，我這個追随者曾經發誓效忠于您一生，我亦曾經多次為您出生入死。一但您真的離開了，我就再也無法回到正常的生活。」

「所以至少在十年之後的今天，這次請您帶上我離開。」

我忍不住沉默了片刻。

忠誠和榮譽真的是難以理解，有人會把它形容為男人的浪漫，上司下屬的肝膽相照。

而我覺得他大概是被洗腦了。埃德蒙的人格魅力真的有那麼大嗎? 怎麼我在海灣城裡所遇到的每一個人，他們都是無人不在懷念他們記憶中的教授。大哥，為甚麼呢?

「如果我讓你去保護修的話，您願意嗎? 」

我在陷入沉默良久之後忽然開口道:「我無法帶走你，因為我還有要事做，但我會再次回來聯絡你。如果你看他不爽也沒關係，你隻需要保護他。」

帶走自然是不可能帶走，畢竟我正處于劇本模組之中，搞不好明天又變成另一個人。

但是如果我不答應帶你離開的話，你是不是還要殺死我啊?

教授身邊有那麼多叛徒和黑化的學生，該不會是因為他是抖M的本性已經被摸清楚，隻有會鬧的孩子才能獲得他這個老師投來更多的注意、欣賞和重視。

難道教授喜歡看着逆光哥從信任再到不可置信、再到痛苦仇恨的堕落樣子嗎?

「他這個私生子——」

他似乎很憤怒，但是他隻是變得更痛苦地立即道:「我願意為您效勞!」

「把聯絡方式給我吧。」我也不打算再反駁甚麼了，反正教授的頭上已經是不清不楚的爛帳，直接命令道:「你所需要的錢可以去俱樂部報銷，我會向他們吩咐一聲的。」

「萊昂，謝謝你。」

正當我想要離去的時候，我卻停下來如此低聲道。

「他很重要嗎?」站在原地的他忽然冷聲道:「您從來不會為了别人而謝謝我，您隻會說我是您最好的利刃。您從來不會對杯教徒留手，而你卻唯獨放過他了。」

「萊昂，沒必要強迫自己。」

我隻是用眼睛認真地望着他道:「就像如果你不喜歡喝橘酒，我可以請你喝别的，就直接去外面的随便一間酒吧。我還有很多很多的時間，已經足夠陪伴到你老去為止。」

「所以等到我們下次再見面的時候，你已經可以開始想好了要點甚麼酒。」

我不是很懂長生者跟其他人的相處方式。

我覺得時不時請對方喝酒，應該是像教授當年陪伴伊森退休一樣，是對待一個老朋友才有的待遇。它是一件光是想起來就會令人期待喜悅的約定，開始期待雙方的再會。

「但我隻是怕自己的盼望又再落空。」

「長生者眼中的下一次，該不會是對方結婚生子的時候?」萊昂他冷笑道:「難道我對你而言就是一條忠誠的狗嗎? 隻要主人家庭一有了兒子，就會自動失寵的寵物。」

「你最後的一絲溫情隻是為了安撫我，然後再把我丢到街邊流浪。」

「但哪怕是一條狗，都會知道自己需要贊賞和獎勵，而不是空口白話的安撫和謊言。更加不是對着一個永遠不會再回來的人，獻出永無止境的原地等候和忠誠。」

「......」

完全不講道理的教父光環，已經令我開始覺得十分頭痛。但我仍然沒有生氣，隻是耐心地繼續問道:「你想要從我身上得到甚麼? 萊昂，我已經失去了太多東西......」

「我想要您的一個承諾。」萊昂很較真地直接開口道:「不是請我喝酒的那種級别。」

他需要的是公平和雙方約定的期限嗎?

「可以，而且我會在半年之内聯絡你。」我終于答應道:「我必須要走了。你如果不高興的話，哪怕你選擇殺了修也沒關係，但你必須有理由——這是我所給予的承諾。」

「但如果你做到保護他了，我答應你一個不離譜而且我能做到的要求。」

「留下來，或者帶我走。」

「可以。」

【親愛的，您在别人眼中的扮演度上升至19%，角色同步率上升65%。你得到了來自昔日的舊部下和忠誠追随者的認可。】

為甚麼我這樣做的話，反而上升扮演度和同步率啊?

教授在他眼中究竟是多渣的人，而且他隻要一黑化想殺我，我就答應留下來。看來教授是一個抖M這件事，估計要甩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