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明還很年輕,為甚麼要被扯進入叔叔輩的恩怨情仇之中,就讓他們自己解決吧。無論逆光哥想要轉正恢復獵人身份回到他們身邊,還是繼續一路走到黑都與我無關。
「給我準備好一身晚禮服和一輛專車,我要去赴約。」
我随意地交代完這件事之後,就打算換件衣服直接回去賭場那邊找學弟玩了。
至于心髒的問題,因為它本體應該被放在飛蛾的手上,我反而傾向不用理會。他們兩個自相殘殺才最好,如果對方真的被引過去對飛蛾下手,我絕對會忍不住笑出聲。
一個是無論怎樣也殺不死的杯途徑長生者,另一個是手段恐怖殘暴的愉悅犯晉升者。
唉嘿嘿。
教授究竟是怎樣同時樹立兩個敵人,又讓他們互相争奪同一樣東西? 我在休息室随手拿起一件黑色晚禮服,鏡子中的男人已經完全恢復從容沉穩的氣度。
【按照人類社會的常識,當您去賭場赴約的時候不需要找女伴嗎?】
「算了,我應該是找不到的。」
「學弟身上有男主角模版就算了,自動吸引女反派。但修明明已經變成傻子了,為甚麼他也能被妞泡?我明明比他長得帥一萬倍,而且我為人低調紳士又有風度和内涵。」
「但為甚麼我沒有半點異性緣,身邊的人如果不是尊敬我,就是想殺死我?」
「是因為教授身份太可怕了? 還是他已經直接被排除出所有陌生人的擇偶範圍嗎? 當年摘取那個杯教徒高階者的心髒的時候,教授是不是曾經被對方詛咒單身一萬年? 」
我有些興趣缺缺地換上晚禮服,黑泥竟然真的一本正經地回答。
【因為燈教徒的過度理性而缺乏激情,雖然也有人覺得這樣理智的教主很吸引。】
【但您對魅惑技能的精神抗性似乎很高,連高階杯教徒的血肉魅力對您也不起效,更别說隻不過是普通人身上的荷爾蒙。身為教主的您看上去不像是合适的戀愛對象。】
【如果是為了儀式需求的話,您确實可以去刻意營造戀愛的感覺。】
我不喜歡相親,隻喜歡偶遇。
畢竟我一向喜歡童話故事,每個人的心裡都會有一個曾經存在過的幻想對象吧。
如果是春天就是遍地的白色野花和柔軟草地,一個穿着淺色洋裝的少女在吃着蛋糕和三文治,她身邊是藤製的野餐籃、漂亮的銀色餐具和桌布。
如果是夏天就是蟬鳴和柑橘色的香氣。
燦爛的太陽花在田野之間盛開,她坐在有洋傘遮擋的白色茶座上,搖晃着雙腳在喝着柑橘色果汁和水果派。
如果是秋天就是金黃色落葉所鋪成的絲絨地毯,野餐布上是豐盛的果實和漿果餡餅,挽着針織物披肩的她拿着書本靠在楓樹下在靜看。
如果是冬天的話,她就倚在被白雪輕沾的窗框邊喝着熱茶,壁爐的火在啪拉啪拉地響。她的腳邊有一條長毛大狗趴在地毯上依偎着她。
【聽上去她不像是正常社會裡能遇到的人類,反而像是上個世紀的舊社會産物。】
我也不管黑泥究竟是甚麼評價。
「所以我的審美其實很正常吧? 像人偶般美麗的少女,被童話所包裹的浪漫美好。」
「這才是我所渴望的理想生活,而不是讓我對着一團在蠕動呓語的肉泥,冒着随時被砍頭的威脅,跟一堆變态在互相演戲和玩遊戲。」
房間隻剩下一人的我才忍不住這樣道:
「更加不是看着學弟冷靜地臨時欺騙反殺邪//教徒,再推理出他怎樣面不改色地殺人抛屍再反複補刀的過程。我喜歡的可是活在二次元裡的美少女和童話生活啊!」
【您明明就很擅長而且喜歡重點描寫,我記得您好像寫過很多類似的小說情節。】
「我隻是喜歡寫恐怖小說,但我不想參與其中。」
我身為一個寫恐怖文的作者,主角九死一生,同伴非死即殘,這樣不是很正常嗎? 我的口味很正常啊,哪怕我被黑泥焊死在車門裡,連鎖匙也被它吞掉了,也不代表我的内心喜歡陰暗的東西。
相反,我相信愛與和平,更加相信用物理治療來感化反派。
【豐收......主......】
用手扶着椅子的我正想要起身離開現場,卻忽然有一段像殘影的夢境般片段出現在眼前,我的眼睛很疼痛。我的眼前又再次出現一片血色,我身邊的整個世界瞬間又化身成由血肉所構造的地獄。
我的身邊四周都是像接收不良般出現的殘影和刺耳聲音。就像有甚麼被埋藏在夢境已久的東西,忽然在剛才被我觸動了一下般。
【把自身......獻于......盛宴......】
一直在低垂着頭顱的英俊青年終于緩緩擡起頭來。
他站在血水之上,臉上陶醉般閉上眼睛,擡起掌心朝上的雙手盛接着來自「血肉之杯」的甘甜盛宴,他的腳下是無數扭曲交錯的肢體。但是在他背上的是一個猶如寄宿體般的女人上半身,她像毒蛇般伸出兩根蒼白纖細的冰冷手臂在纏繞着他的頸項。
杯的傾倒之下。
通往一切生育和繁衍的起始,所有生物血肉之中原始愚昧的本能被衪所呼喚。而在晦澀黏稠的血肉牢籠之中,一隻眼睛仍在清醒地注視着這個儀式的進行過程。
「......」
這個是閃靈?
這是夢境......還是來自過去或者未來的片段?
但氣氛不祥的儀式正在進行中,那個像鬼魅般的女人忽然似有所覺地擡起頭來。那隻由光芒所組成的眼睛同時也在冰冷地俯瞰着她。
我站在原地好一會。直到閃靈結束了之後,我幾乎肯定修會成為我的敵人。
這是他日後晉升的過程嗎?
但是寄生在他身上的女人似乎比他強大得多了,估計他晉升完之後隻會成為對方的食糧或者祭品吧。我頓了頓之後緩緩閉上有些疼痛的眼睛。
為甚麼我會看到這一幕?
是因為我剛才用「啟明」時,在修的身上埋下了我的眼睛嗎? 還是說它是屬于長生者的直覺,傳說中的死亡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