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栀夏的眉毛因為煩惱聚攏,既然金安禾當面說出來,她也就沒什麼可以掩飾的了,“因為害怕,太害怕了,所以下意識就逃跑了。”
“怕什麼,我們有什麼可怕的,打的又不是你。”
“不…是那雙像冷血動物一樣的眼睛,是沈時舒。”
雖然楊栀夏說話有些缺乏邏輯,但金安禾還是聽懂了,不是很能理解楊栀夏的恐懼,也沒說什麼嘲諷的話。
“所以說呢,你也知道她是個可怕的人,猜猜,她下一個報複對象會不會是你?”金安禾語氣輕松,簡直就像這一切與她無關一樣,而且字裡行間都透露出已經肯定就是自己的懷疑目标做的了。
楊栀夏在思索了一下後緩緩搖頭,“真不會是沈時舒,況且……我不是現在都還好好的麼。”
“我說是她就是她,”沈時舒單手托腮,栗子色的頭發襯托的她更白了,偏頭的樣子顯得很無害,“我要她陪我玩。”
金安禾簡單粗暴地将這件事定下結論,放下托腮的手,将煙屁股摁滅在煙灰缸,“而現在,你可以幫你的姐姐個忙嗎?你跟她是同寝室的吧。”
光是這麼一句沒頭沒尾的話,就已經讓楊栀夏猜到了些不太妙的東西,她本來也不是笨蛋,隐約感到這背後的潛台詞。
“總之沈時舒不會輕易放過你的,還不如化被動為主動。”金安禾忽然很親昵地湊近繼續道:“你們還是同班同學,如果是你說的話,大家一定都會相信你的。”
楊栀夏嗓子眼發幹,稍微往後退了些,“我能說些什麼呀?”
金安禾眼睛微微眯起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看她,“你要整她還能說她好話不成?自然是那種能讓全班同學都排擠她,讨厭她的那種。”
“比如?”
“比如她不愛衛生,半個月都不洗一次澡。”
楊栀夏:???
“這太假了吧,跟她稍微近點都知道她香噴噴的。”楊栀夏脫口而出的是真心話,但說完又覺得不對勁,誰會跟沈時舒離得近啊!
“況且班裡同學本來就對沈時舒很冷漠,沈時舒也從來沒在意過,這樣做不會讓她受到傷害的。”
“開玩笑的啦,這麼幼稚的理由誰會用啊。隻是對她冷漠和針對她是兩種概念。”金安禾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眼珠一轉,“不如你在講台上扒下她的裙子,撕破她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臉,讓全班同學都看下樂子好了。”
金安禾笑的依舊甜美,但楊栀夏卻感到胃裡開始翻騰,一想到那副畫面已經生理性有些想吐了。
她知道,金安禾是認真的,如果不是金安禾高三不同班,或許會自己動手,而不是在這裡指使她了。
沒有哪一刻比現在更想遠離金安禾了,以前明明玩在一起很開心,不是現在這樣的……
“啊,我想到了。”金安禾為自己的好點子鼓掌,“你還是跟同學講其實沈時舒才不是什麼有錢人家的大小姐,其實所有的錢都是包養她的老男人給的好了。”
金安禾的語氣還帶着股天真勁,半點不覺得自己的話有多過分。
對于楊栀夏來說,如果讓她去做這樣的事,還不如挨打好。
她一拍桌子站起來,很是硬氣地朝金安禾吼道:“我做不到!”
大腦被惡心和憤怒充斥,她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的豹子膽會帶來什麼後果。
可當金安禾緩緩站起身笑意逐漸褪去面無表情看她的時候,她一下又有點怕了,可還沒等她想好用什麼措辭來找補的時候。
金安禾卻先開口了,“做不到嗎?也對,我忘記你是個很善良的人了。”
話是這麼說,楊栀夏聽着卻像在諷刺她的僞善,尤其是金安禾還在善良兩字上加重了音量。
“但沒關系,我會原諒你的,你做不到總會有人做到,隻是……讓我失望是要付出代價的。”
金安禾走了,隻留下楊栀夏一個人站在原地。
她擡手摸了下自己滾燙的臉頰,火辣辣的疼,甚至開始産生耳鳴,讓她有種自己耳膜快被打穿孔的感覺。
好痛……從來沒有人這樣對她,大家都很喜歡她的。
她清楚,這位好姐姐對自己的耐心怕是用完了,早該預料到這一天的不是嗎。
想擺脫金安禾的心達到了頂峰,到底要怎樣做才能在不被金安禾報複的情況下抽身啊,還有該怎麼面對張雅然。
不,她不能搖擺,也不能怯懦。
再擡頭,楊栀夏那雙偏圓的杏眼中泛着狠。
所以,金安禾會去找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