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陳述約好跟徐陽在飛哥的燒烤店見面,本想自個兒偷偷溜出去,結果剛開門就被陳雅知道了,非要帶着,小姑娘磨蹭的不行,又是要穿裙子又是要打扮,可算是弄好了,一下樓就說:“哎喲,陳述我腳疼。”
然後張開胳膊,那明擺着就是要陳述抱着走。
哎,這小孩兒。
陳述能順她的意?還真拿自己當祖宗,壓歲錢那麼多,一百都不肯給他,全藏自己的小金庫裡,這時候倒想起他了。
陳述蹲下,看着小姑娘伸出兩個指頭比着“耶”的手勢說:“這樣,給我二百,不僅給你抱着去,還給你抱回來,你去上個廁所我都給你抱着。”
陳雅一聽,這可不行,撇着小嘴看着陳述一聲令下:“我不去了!”
陳述欣喜,陳雅要是不去得多清靜,臉上也控制不住,笑着說:“你擡頭看,知道咱家是幾樓吧?”
不等陳雅開口又連忙接着:“哎呦,陳雅真聰明,這都知道,四樓對吧,會上樓梯吧?先邁左腳再邁右腳,嗯,走到四樓,知道咱家是哪個門兒吧?拿着鑰匙,開開門,然後鎖上門待在你的小房間,哪兒都不要動。真聰明,去吧!”
陳述拍了拍陳雅的頭。
陳雅見計劃有誤撇了撇嘴,一臉不情願:“你是不是我哥呀!我回去告訴爸你欺負我!你就會欺負人!”
“我欺負你?就欺負你了咋的。”陳述站起身走,向後擺擺手:“行了,小祖宗回去吧!回來給你帶好吃的啊。”
飛哥燒烤店裡裡外外都是人,裡面坐滿了,外面好歹有倆兒空位。
這兒環境不錯,飛哥人也熱情,時不時給這桌送點啤酒,給那桌送點涼菜,來的人都多。
周邊是個廣場,偶爾還能聽見大爺大媽們跳廣場舞的音樂,今天好像也有,陳述聽見了幾首廣場舞必備歌曲。
“拿瓶醋。”陳述說。
“咋回事兒,桌子上沒有啊?”徐陽問。
“人太多飛哥忙忘了吧。”
陳述坐在椅子上玩手機,他閑的沒事,早知道喊上陳雅那小孩了,說不定倆人拌拌嘴還有點意思。
“哎,那不誰?王虎啊,他來這兒幹嘛?找你的?”徐陽端過來兩盤烤串,陳述聞聲擡頭,徐陽沖他揚了揚臉指了個方向。
陳述眯了眯眼,看清王虎在一個巷子口跟一群混子站那兒抽煙說話。
“找我幹啥,我又沒惹他。”
王虎是這一片兒有名的混子,基本沒人敢惹他,按理說,王虎不好好待自己的地盤,跑北街這兒來幹什麼,能幹什麼。
“堵人呢,别看了。”陳述對這一号人心知肚明。
肯定是有人惹他們大哥不痛快了呗,他們大哥咽不下那口氣,在這兒堵人呢,陳述之前也很王虎有過那麼點過節,王虎喜歡收保護費,就在中華市場那一片,為此陳述跟王虎較量過幾回,不歡而散。
徐陽發現自從他站在這兒陳述就一直盯着他,不由得心裡發毛說:“咋,終、終于發現哥的魅力了?”
“醋呢?”陳述問道。
徐陽倒吸一口氣,站在那兒還挺尴尬:“我馬上去拿!”
陳述無奈地笑了一下,拿起旁邊的胡椒粉撒了幾下,胡椒粉堵在孔裡出不來,陳述倒了好幾下愣是沒弄出來。
“操。”陳述沒耐心地罵了一句,擰開瓶蓋直接就撒了上去。
“你幹啥呢。”徐陽拿着醋回來看見這一幕忙道。
“倒胡椒粉呢。”
你還知道是倒啊!倒那麼多,又不是吃胡椒粉的!
徐陽連忙把胡椒瓶拿過來道:“哥哥哥,行了,别添了。”
陳述自覺大功告成,拿起兩串并一串塞進嘴裡。
媽的,真辣。
“哎,我去拿兩瓶啤酒,你坐這兒把面給拌了。”徐陽說。
“行,你去吧。”陳述坐在這兒安分地拌面,其實他最喜歡的不是這個拌面,他覺得飛哥做的炒面才是最牛逼的,不過徐陽喜歡吃,他倆為此還真的讨論了倆小時,坐在這兒跟傻逼一樣的說這個拌面怎麼怎麼好,這個炒面怎麼怎麼好。
陳述想到這兒笑了兩聲,他拌了半天拌到一次性筷子都快磨破皮了,才見徐陽拿着一筐啤酒往桌上一放。
“你今晚想死?”陳述有些驚訝。
“啊?我靠,你非得今晚喝完啊。”徐陽說,“人太多了,一瓶一瓶拿太費勁兒,我就搬過來了。”
陳述和徐陽喝到十點,天都黑透了,剛開始還算正常,不知道咋的兩人就較起勁兒了,在那兒猜拳,一個比一個激動,輸了的喝,你一瓶我一瓶的灌,雖然是啤的,但也架不住他倆喝的猛,直到陳述和徐陽都扛不住巴拉着手機找弟兄來接他倆。
陳述還清醒點,徐陽是醉的沒邊兒了,癱在他身上哭訴着,嘴裡烏拉烏拉的陳述也聽不清,就這混蛋樣兒,陳述沒敢把徐陽送回家,不然徐陽看見明天的太陽都是困難的,所以幹脆就在朋友那兒住了一晚。
清早,天不亮陳述就醒了,頭疼的快炸了,他是被尿憋醒的,打開手機一看才六點多,他給他爸發了條消息讓他爸别擔心他,就下床去廁所了。
“啊啊啊啊啊!完蛋了,我昨晚不會沒回家吧?”徐陽跟着也醒了,哀嚎道。
“你睡一覺睡懵了啊?誰家你都不認識了?”陳述在衛生間都能聽見徐陽發狂的聲兒 。
“我不是怕你回家被你媽看見你那半死不活的樣兒直接給你制裁了嗎?沒事兒,你跟我在一塊兒呢,沒人碰你。”陳述洗了把臉,繼續說,他搖搖頭,似乎清醒了一點。
“靠,我在乎這個?我媽給我發了一、二、三、五、八、”徐陽越往下念越害怕:“數不清多少的信息了,我一條都沒回,我要是現在回去指定被她削了。”
徐陽萬分懊惱。
“那你要不回去呢?”
“肯定被削的更狠啊!”
徐陽匆匆忙忙穿衣服,聞着衣服上的味兒,末了怒吼了一句:“丫的,昨天誰把煙直接點我身上了吧!煙味咋那麼濃。”
陳述看着他着急的樣兒無奈道:“我也沒法,說咱倆在學習,我活這麼大就沒聽過這麼扯的話,你擱大街上随便拉個大爺大媽人都不信,更别說你媽了,你要是說被搶劫了,被車撞了都比這可信。”
“那我也不能真說被搶了?被撞了?”徐陽已經做好出門被車撞一下的準備了。
“要不你去找英子?”陳述又道。
英子的全名是張英,是陳述和徐陽從小就認識的朋友,端正漂亮,成績還好,最關鍵的是,人家懂事兒還乖,跟陳述徐陽他們在一塊兒居然沒一點被帶壞的意思,還是乖,一口一個姨姨好叔叔好、姐姐好哥哥好、鄰裡都特别喜歡她,徐陽他媽更是,看見張英恨不得眼睛黏人家身上,總感覺選媳婦兒估計也得讓徐陽按這模樣找。
“找她幹啥?”
“你說你跟英子在一塊兒學習不就得了,跟英子對個口供,你媽被迷的準信,然後再說我,”陳述認命地指着自己這個背鍋俠:“我這個傻逼硬請你去我家,玩到太晚就沒回去。這總可以吧,有學的就不賴了,起碼你媽不會殺了你。”
“行,隻能這麼辦了,我先去找英子,然後你跟我一塊兒去負荊請罪。”
“操,你是真有病。扯我幹嗎?你媽急起來連我都打。”
這話也是有來由的,初中的時候兩個人逃了節體育課悄悄的去街角的遊戲廳玩,玩了一下午,最後被徐陽他媽追了兩條街拿着掃帚打。
“到時候給你買Jay的專輯,行不?你才是我親爹。”
陳述擺擺手,瞄了眼跑着的徐陽連忙喊:“我操,你穿了一隻我的鞋!”
“不管了!我先走了!”徐陽喊道。
“你走的爽快……”陳述不想理那個b,看着地上一雙不一樣的鞋沉默了一會兒。
陳述下樓買了兩份早飯,回去給他爸捎一份,離上班時間還有一會兒,估計這個時候他爸還沒吃飯。
陳述到家待了半個小時,就聽見有人在按喇叭,心想不知道是哪個神經病,可能是徐陽,走到陽台往下看果真是徐陽。
“咋樣!削你沒!”陳述笑着趴在陽台上喊道。
“沒削!一聽我是跟英子學習去了一句話也沒說!還誇我了!真有你的!行啊述哥!”徐陽也喊道。
“就跟你說你哥招兒多吧!”不得不說,陳述還真能出招,小的時候劉姨家的大胖總是欺負徐陽,看徐陽的瘦弱樣兒總是使喚他幹事兒,使喚他跑腿,還不給徐陽錢,于是他倆商量着找個法兒來收拾收拾大胖。
結果陳述想了個什麼招兒?
大胖的頭那天被石子兒砸了好幾個包,哭哭嚷嚷的找到他媽說看見陳述拿着個彈弓,一定是陳述打的。
陳述在心裡嘀咕這小屁孩兒也不笨啊,一猜就準。
但是他哪會認?他爸不得收拾他啊?他機靈着呢。
大胖比陳述還大一歲,但是陳述卻比他高了許多。